“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想讓你死!”
沉沉的、恨恨的,讓他的漣漪凝固全身,擁她的動作也僵了。
顧念挑起唇角,在蕭瑾程懷中的空隙間轉身,看到那雙曾經讓自己癡迷無限的眼,失去了光華和驕傲,如同北冰洋裂開的冰一般,黑色的眸順著白色的瞳孔,從中心方向炸開。
她嘴角的笑容越放越大,每一寸呼吸都緊張著,忍耐著。用一種仇恨的眼光,掠過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連毛孔都不願意放過。
她是恨到了極點的。
蕭瑾程臉上帶著幾許諷刺的譏笑,走到這一步,他並不是沒有想到,白玉般的手伸過去,在她的脖頸處流連摩挲。
不遠處牆壁上射過來的燈光恰巧明亮了他的輪廓,分明的棱角,因為暖黃燈光的緣故,他臉上膚色成小麥色,下顎線條在對峙氣勢的作用下,仄仄繃緊。
今日是他們大婚之夜,也是他們仇敵對陣之夜,無愛,有恨。
外麵煙花乍泄,成了她的背景色,她美而妖嬈。凝脂白肌,鵝蛋臉上嵌著一雙鳳眸,這雙鳳眸合上時美若桃花姬,睜開時,含情而溫婉。青黛勾勒弦月眉,鼻梁挺翹,丹蔻點絳唇。
上學時,因為這般相貌,被同學嫉妒,私下裏罵她妖精下凡,那時候孩子,默默無聞,唯獨撞見他時,緊張跟他解釋:“我不是狐狸精。”
他淡淡開口:“我知道。”
他終於將她娶做妻子,可如今,那雙眼睛裏對他早已沒有了愛意。
那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和她都戴上了一層麵具。怕痛、怕失去。
她穿著他親自製作的蟬翼婚紗,美而靈動,似天上的仙子。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念兒,”聲音顫抖的不像他。
走近一步,他的手從她的脖子上麵下來,放在她的腰上,側過頭,溫熱的鼻息伴隨著低沉誘惑的聲音撲到到她耳後的皮膚上,窗外燈火煙花成了他眼眸中的琉璃色,他說:“大婚之日,不說喪氣話,很晚了,我們休息吧。”
他不讓她說話,便環住了她的腰,一個轉身便將她帶到了床上,大紅的婚床,紅的妖嬈。
他伏在她身上,一個吻,便將她的唇全部含進了嘴裏,抹去了她的朱紅色。她想象過,如果當時唇上抹上砒霜,此刻便能要了他的命。
她撇過頭,看向窗外,煙花正放,她眼前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煙花和愛人,是她此生最憧憬的,可現在她卻用唇形描繪一句話:多麼迷離啊!
刺啦一聲,一股涼風從胸前灌進來,她慌忙轉過身來,原來是他撕開了他親手縫製的婚紗,那雙墨色深沉的眸子與她相對,似是示威一般,他用手一拽,便將那婚紗布料拽下一大片,扔了出去,仿佛一抹雲霞,關上了窗,不讓外界再來窺探他們。
柔軟的身子,如同麋鹿般迷茫的神情,都一一的刺激了他。可他當時有半刻停留,因為她帶水的眸看著他問他:“蕭瑾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顧念的眼淚隨即漫過了眼角,洇進了鬢角的發絲中,一望間,楚楚惹人憐。
他讓她在18歲那年失了心,在26歲這年死了心。
他看著她,伸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淚,一時之間竟心慌神亂,不知怎樣做才能最好的疼惜她。
“念念。”他用盡溫柔的去喊她的名字,他說:“過了今夜,我便是你最親近的人。”
“啊!”她閉上眼睛,痛苦的大喊,沒人知道在失去和擁有之間,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哭,可她寧可咬著牙,把臉埋在他懷裏,也不願意說出來。
“疼,蕭瑾程我疼。”她妥協了,但,是身上疼,還是心裏疼,她早已分不清了,黑暗之中,她如同一葉飄零,唯有他是她唯一的救生浮木。
蕭瑾程的目的達到了,唇角終於露出一抹笑,轉而安慰:“念念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好了嗎?
不會好了,永遠不會。顧念伸出胳膊在枕頭下摸索著,等蕭瑾程放鬆警惕的時候,一把水果刀,狠狠的刺進了蕭瑾程的心髒。
頓時,鮮紅的血液,從蕭瑾程的胸口流了出來,順著白晃晃的匕首,流到顧念的手裏。
蕭瑾程大概也沒想到會這樣吧,瞪大眼睛看著顧念,“念念,你居然…….要殺我?”
顧念冷笑,皺起眉頭,掩下心口的痛:“蕭瑾程,你知道的,總會有這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