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她在發起邀請。”
“邀請?”
“這是一首四手聯奏曲,她希望有人能與她一起彈奏。”張尋寧說。
“我很久沒彈鋼琴了,實際上我更擅長電吉他,恐怕無法……”伯恩斯叨叨叨說了起來。
不等伯恩斯說完,張尋寧走了過去,將傘兵槍架在鋼琴邊有個隨手可以拿到的位置,然後將琴凳上倒翻的酒杯移開,坐到了琴凳左側。
“你搞什麼鬼?”伯恩斯仍然沒猜到張尋寧的意圖。
琴鍵開始自動彈跳,舒緩的琴聲響起。張尋寧適時地加入了演奏。他身後的伯恩斯張大嘴不敢相信。雖然張尋寧可以進入超虛擬已經嚇得他不輕,但是張尋寧會彈鋼琴這件事給他的震撼更大,在這之前,他從張尋寧這幅粗魯的德行猜測他很可能前半輩子在草原上鏟糞,也許會吹吹口琴,僅此而已。
張尋寧很快主導了節奏,他漸漸加快了速度,看不見的合奏者也加快了速度,兩人一起開始按照張尋寧對這部作品的理解演繹它,時而快些,時而又緩和。如同一場在精神層麵互相試探與配合的遊戲。一曲終了,張尋寧坐在那裏,久久不能平複,他觸碰找到了某個心靈契合的伴侶,也許就是伯恩斯曾經想要表達的那種,很難言傳的,高深空靈的默契。但是這顯然是危險的想法,如果這個基地的任何設施後麵都隱藏著某個幕後的主人,這個人隻可能是燈塔,張尋寧和伯恩斯都知道這一點。
他不由得扭頭看向邊上空空的琴凳,剛才這裏分明應該有一個人。他已然有些懷疑感知。實際上這種情況早在他第一次進入超虛擬尋找哈爾比的時候就曾經有過。到底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他曾經認為躲在超虛擬裏的人都是一群回避現實的人,但是現在他也有些迷惑。現實世界裏同樣也存在著諸多幻境,更遑論在虛擬世界了。
即使他時刻提醒自己小心,此時仍然有些分神。再轉回頭,發現自己擱在鋼琴邊的槍不在了。不由得一下子清醒過來,從琴凳上跳將起來。
他背後幾米遠的伯恩斯被他一驚一乍嚇了一跳。
張尋寧轉過身:“我的槍呢?”
“沒看見啊?”
“你站在我背後沒看見?”
“真沒看見。那裏被你擋住了,我確實沒看見。”
他話音未落,張尋寧就感覺到地麵震動。隨即圍繞鋼琴周圍的圓形地麵突然塌陷下去一片。他跳到琴凳上準備應變,但是定了定神卻發現,塌陷下去的一圈竟然成為了一道螺旋的階梯。
“她又發出邀請了。”張尋寧說,
“我們怎麼辦?”
“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如果我們逃走,恐怕也跑不掉了。”
“確實是她追求的行事風格。我還是建議逃走。”
“如果你害怕,可以在這裏等著。至少這裏隨時可以逃出去,當然應該也逃不遠。”
“你是說外麵埋伏著她的爪牙?”
“很難說,但是我們肯定無法從原路逃回去了。”
“你打算按照她給你的路線下去?”
“都到了這一步,不下去看看怎麼行?大不了我們一起進鱷魚池。”
“那我和你一起下去。”伯恩斯變得豪邁起來。“我熟悉她的行為方式,可以幫你的忙。”
張尋寧走上階梯,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了下去。伯恩斯緊跟著他走了下去,他們繞著螺旋梯子到了一樓大廳。剛才他們在外麵隔著玻璃看過這裏,隻是剛才光線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現在亮堂了不少。看起來燈塔也有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