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爬上了岸。排水溝從這裏變寬闊,兩邊有了可以行走的通道。但是頂部很矮,必須彎下腰才能行走。
“陸堯,這是島上的鱷魚嗎?”趙青問。
“是燈塔改造的鱷魚,但是這隻比較小。”
“對,我上島時也見過,”張尋寧插話進來,“海灣裏的鱷魚,都很大。有十米長的。燈塔用人喂它們。”
陸堯點頭表示同意。他在島上看到的情況與張尋寧類似。
“她用人喂鱷魚?”
“是的。她的運輸車停到鱷魚潭邊上,那些人從車上下來,一聲不吭自己跳進去。實際上,我隻見過其中有一個人,在掉落到水麵時,突然喊了一嗓子,其餘人都乖乖跳下去。”
趙青停下他手上縫合的活兒,邊上李小廣趕緊接過針線繼續。
他思忖了一會兒,大致也有結論,那應該是意識受控的人類。他在日本的工廠,見過那些受控的人類,一天20個小時在生產線上工作,但是那畢竟是從事生產,為什麼要讓人自己去喂鱷魚?
“跳下去的都是些什麼樣人?”
“老人居多,也有一些殘疾的,走路走不太利索。”張尋寧回答道。趙青轉向陸堯,想要尋求他的印證。
“是的,大致是這樣。他用渾渾噩噩的人類建造上麵的神像,那些受傷的或者體弱的,會被扔到海灣裏。他們確實是自己走著去的,完全違背人性。”
“這麼說,她對人類身體的控製,已經到了這種隨心所欲的程度?”
“我們試著救出過幾位工地勞工,但是沒用,根本無法交流。他們會呆呆看著你。嘴裏小聲念叨一些我們也聽不懂的話,然後一兩天內,就會髒器衰竭而死。”
“就是說,和那些被裝進動力甲,正在於我們作戰的人一樣?”
“並不完全一樣,”陸堯說,“動力甲裏那些人,要比當初在這裏工作的人,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強大得多,我覺得,他們顯然擁有更多的……‘靈魂’。”
“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你指的這種能力是什麼?”
“就是某種主動性。那些在工地上的人類,隻能按部就班地工作,無法麵對突發的情況。我見到他們每天都在進行高度重複和簡單的工作。甚至每天的行走路線都是一樣的。”
“他們有駕駛機械的能力嗎?”
“有,但是很有限。”
陸堯說的這些,是張尋寧蜻蜓點水的偵察中,沒有觀察到的,
“怎麼有限?”
“每天早上,所有勞動營裏的人類,會在工地前排列成扇形隊形,然後一排一排走向不同崗位,有的去操作工程機械,有的去人工挖掘區域,有的去搬運區,另有一些在待命區。”
“這說明了什麼?”
“這些人全都按照他們躺在休眠艙時,輸入的既定程序行動。相互間配合也是預設的,行動相當僵化。”
“我沒聽出問題在哪兒。”趙青有些疑惑,聽起來這些人有些不對經,但是一時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你聽我說完。為了驗證這些人的勞動方式,我讓狙擊手,隨意射殺隊列中的幾個人。”
“會怎麼樣?”趙青顯得饒有興致起來。
“那麼,工作就會立即停下來,不是那些失去人手的工段,而是整個工作。你見到了一定也會吃驚,他們得等到待命區的某人,重新輸入新的指令,然後補充上去,整個工程才會重新開始。”
“這說明了什麼?”張尋寧問道,他仍然沒太跳躍到關鍵思路上。
“這說明,所有的工作,都是預先設定的。他們隻能按預設方式,非常細致的行動,一旦某個零件沒有按照預先的設定轉動,就必須停下整個係統,等待評估和重新修正。”陸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