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寧完全看不到它,隻能聽到它在很高的位置上盤旋。但是卷起的狂風,仍然可以吹動張尋寧的頭發。
巨大的翱翔者俯衝下來,張尋寧向空中連續射擊,時機似乎有些早。這個強大的生物,裹挾著狂風飛遠了。並且試圖繞到張尋寧背後。
張尋寧意識到,自己開著手電非但屁用沒有,反而起反作用。他果斷關掉了胸口掛著的手電。然後迅速奔跑,逃離原地。
現在雙方進入了稍微公平的交戰階段,也許對張尋寧更公平些,因為他有一雙不受黑夜限製的耳朵。
那個東西一直在他頭上盤旋,張尋寧仔細分辨聲音,進而猜測它的意圖。它似乎也丟失了張尋寧的去向,似乎燈塔沒有給這個惡魔很好的夜視能力,它也是靠聽力來追蹤目標的。
它幾次從張尋寧的頭上不太高的地方掠過,但是都沒有發起攻擊,大致應征了張尋寧的猜想。它在逼迫對方奔跑,從而暴露行蹤。張尋寧將胸口手電拔下,打開電源後迅速向遠處扔出去。
可以聽到空中氣流極速轉彎,然後猛撲下來。張尋寧單膝跪下,以最穩定的狀態托起那支沉重的武器。
擲出的手電筒落地後,在地上翻滾。照射到空中巨大暗紅的薄膜狀翅膀。
張尋寧等待那個機會,等待它從昏暗的光柱中閃過,暴露出全身。張尋寧知道必須準確射擊,不能浪費子彈在展開後巨大的,卻又不算要害的翅膀。他在人類博物館裏,見過那隻標本,翅膀上傷痕累累,還有愈合的跡象。
他向著人型驅趕噴射出子彈,看著它連續中彈,向後倒下,那對翅膀死命撲騰。
它非常不幸地將那隻電筒踩到腳底下,使得那道光在腳下輪轉。即使它試圖打開翅膀擋住討厭的光線,藏住要害,但是它的翅膀太薄,讓惡魔一般的身體,如同皮影戲一般在翅膀後扭動。
張尋寧隔著翅膀,連續打出精確的短點,擊中它的頭部和胸部,最終看著這個東西倒下,不再動彈。
但是他的背後,第二座培養怪物的支架,已經變得喧鬧無比,如同狂風吹拂整片森林一般。上百隻邪惡的生物,正在拚死要飛起來。
它們顯然被槍聲驚醒,正在迅速複活。
張尋寧丟下沉重的槍,用最快的速度向階梯上奔跑。孱弱的金鳥就在那裏等待,看到張尋寧跑過來,趕緊引路向上飛。
那支槍隻打光了一半彈藥,但是張尋寧知道,要是這些東西都複活過來,靠這支槍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現在首要的問題是快。
他在斜坡上飛奔,耳畔那些巨大的果實,正在拚命的搖晃,想要逃脫束縛。
這可能是張尋寧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到斜坡盡頭後,那裏有一台一模一樣的設備。他按下按鈕後,那隻金鳥一下子鑽進了控製麵板。張尋寧這才意識到,身上沒有槍托那樣的硬物可以輕易擊破T形拉杆上麵的厚玻璃了。他掄起拳頭,猛砸下去。他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卻沒能砸破玻璃。顧不得疼,他再換肘部猛砸,幾乎砸脫臼了,仍然不行,四周的躁動繼續升級,無數風雨飄搖的邪惡生命,正在拚命與他爭奪時間。
張尋寧再次高高舉起隻有四根手指的左拳。刹那間,他意識到自己這雙手是何等的嬌貴,任何粗野的濫用,都會導致這些細長手指永久性受損。
他用盡全力,夯下這一拳。鮮血噴濺在破碎的玻璃上,終於成功了。他用顫抖的雙手握住拉杆時,發現右手手指,幾乎無法抓握了,至於左手,至少有兩根手指失去了知覺。是不是會永久性殘疾,鬼知道。也許今後不止是鋼琴,連口琴都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