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整個氛圍,來自於19世紀象征主義美學的抽象觀察……”狐狸旁若無人大聲說道。
“呃……我好想觀察到了。”
“看這些柔和的光……後現代主義的,”她說著微微轉身,避免靠近的鐵皮人看到她的全貌,眼鏡和絲巾差不多將該遮的都遮住了。她很清楚鐵皮人如果想要進行一些臉部識別,它的雙眼立體視野,仍然需要處在較為正麵的位置,至少測到兩眼間距。
“是啊,光很白,很純潔。”張尋寧跟著狐狸轉身,避免與旁邊側翼的鐵皮人對視。
“不不不,你的理解大錯特錯,白色在現代象征主義美學流派中,恰恰意味著最不純潔的。梅威德爾流派認為,白色實際上有七種不同的顏色。你知道任何能用反潮流思想闡述的知識分子,都不會同意你的看法,這是最近一百五十年,藝術界最大的顛覆,而我不可能接受任何的調和主義,那是虛偽和背叛……”
狐狸說著很自在地點起一根煙,愜意抽了一口。邊上鐵皮人倒是沒有靠近,但是也沒走。它似乎被狐狸搞暈了。張尋寧注意到,鐵皮人雙肩套著奇怪的肩帶,似乎有個背包。
“但是你說道七種顏色與現代美學的傳承……呃……不由得讓我想起美術史上的一部傑作……關於葫蘆、老人和穿山甲。”張尋寧試圖融入莫名其妙的對話中,他畢竟是老實孩子,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眼看就要穿幫。
“不不不,不要再跟我提你那些新結構主義的迷茫和探索,那隻是另一種曲解和陳詞濫調。”
“姐……姐溝注意……”張尋寧感覺自己詞窮快窒息了。
“宏偉而細微,寒冷卻又溫暖,我想這就是這座建築最偉大的藝術實踐。”
“對,冬暖夏涼,很好,很好。”
鐵皮人看了一會兒,沒有測到兩個人的臉型,不過不要緊,因為沒有發現任何的紕漏,最近幾小時,他見過了太多不著調的男男女女,說著類似的鬼話,所以不可能是間諜。當然它也搞不懂,為什麼主宰要把這些傻逼一樣的人類搞到這裏。
大概是實在沒趣,鐵皮人稍微測身,無人機滑向一邊離開了。
張尋寧長籲一口氣。
“我沒露餡吧?”
“沒有,你的聲音有些緊張,很嘶啞,不過鐵皮人的情緒識別軟件,隻分辨節奏,對破音不敏感。”
“你怎麼都知道。”
“我和小趙不斷互相試探,但是我可以看到深層意識,知道它審訊犯人用的鬼名堂。走,向上去。”
“說起鐵皮人,剛才那個,好像背著……”
“那個是翼裝飛行器。顯然不是標準配置,但是黑骷髏的人有。”
“鐵皮人這麼大的重量,也能翼裝飛行?”
“那個東西是有動力的,你沒注意到矢量噴口?”
“沒有啊。”
“這個東西滑翔時能提供不小的升力。降落時,瞬間提供反衝推力,原則上可以代替降落傘,不過一般還是有備用傘。”
前進道路依舊空曠開闊,狐狸旁若無人地走在中間,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張尋寧突然意識到,即使是自己最崇拜的趙青,與狐狸相比也顯得有那麼點小兒科,她的這份自信,完全不像是個頭模近來放任潛入者。
張尋寧緊跟上去,生怕落下太遠。他感覺到狐狸有一種奇怪的光環或者說氣場,可以讓震懾住周圍敵人嗎,讓它們變傻變呆,生怕自己離太遠,無法被這樣的光環籠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