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會找到更多證據的。”趙一戰的回答不軟不硬，他對上級絕對服從，但是不會隱藏相反觀點。
“距離森林邊緣還有多遠？”張尋寧問。
“不太遠了，向東400米，就到那些農田邊緣了。”
“小心些。”
“是！”
趙一戰和張尋寧都受過叢林戰訓練，但是本地獵人都能踩到的陷進，顯然也不是他們能識別出來的，更多還得靠一點運氣。他們小心翼翼行走著，分辨道路上的每一片灌木，每一叢雜草。最終他們到達了森林邊緣。
那座女神造像，已經完全展露出來，就在東北方向上。
不過現在不是去擔心七八公裏外，幾入雲霄的巨大建築。更現實的恐懼，就在眼前。
在開墾的田地和森林之間，有一道土堆，不太高如同一道坍塌的牆。土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插著一根削尖的木樁，木樁頂部插著一顆人頭。
看起來，被斬首的獵人的頭顱是有去向的。
這道土牆很低矮也不寬，也並不陡峭，上麵長毛了蒿草，這顯然是它躲過了衛星偵察的原因。情理上，它不可能阻擋人類跨越它，但是上麵可怕的首級展示，顯然會起到阻喝作用。所以常識判斷，這是一道隔離牆。
“這是什麼玩意兒？”趙一戰貓腰走到土牆邊，他略直起身子，就能越過土牆，看到對麵。那邊是整片的農田，種植的似乎是木薯類作物，卻看不到一個人。
“這就是邊境。禁止前麵村落的人，靠近海岸用的。”趙一戰說道。
“你確定？”
“我很確定。”
張尋寧向左右觀察，每隔大約50米，就會有一根插著人頭的木樁，有一些木樁已經倒下，但是人頭還插在上麵，說明沒人敢來替這些人頭收屍，燈塔的恐嚇動作，顯然是效果的。她知道在人心裏築起無形的牆，遠比有形的牆有用，用最少的資源來控製這裏的土人，這是她高明的地方。當然要做到這些，僅僅憑借恐嚇，似乎還是不夠的。
“你看看，他們種的是什麼？”張尋寧問道。
“都是大戟科經濟作物，有木薯、蓖麻，另外，遠處那些，似乎是牧草。”
“種牧草？沒看到周圍有牛羊群啊？”張尋寧用望遠鏡四處張望。確實沒看到一隻牲畜。
“不是用來養殖用的，這些作物，都用來製造生物乙醇和潤滑油用的。是燈塔戰爭機器的一部分。”
“它嫌北美的油氣不夠多？還要這些東西？”
“她隻是嫌頁岩油開采代價太大，以及汙染太嚴重。”
“這個狗日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玩意兒？”
“你別太替她擔心了，她的軍隊一直以來，都是低能耗低碳的。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邪惡。”
“我真的很難理解她的行為。”
“她的思想脈絡很清晰：取代人類，庇護地球。”
“她隻是一台二進製運行的破電腦，為什麼會有這樣可笑的想法？”
“這一點，你得問她自己才行，或許，這是她說服自己與人類開戰的理由。”
“我不會去問她，我隻想砸爛她。”
張尋寧說著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東北方向的巨大人像，即使隔著那麼遠，即使她那張可怕的臉，沒有看向自己，這個東西的存在，也讓他不自在。更可怕的是，接下來兩天的行動，都無法擺脫這個巨物的陰影。除非你在心理層麵完全克服她，假裝她不存在。
“隊長，村落在一公裏正東。”
經趙一戰提醒，張尋寧才將注意力從那個人像上收回，重新觀察任務要去的地方。他調整數字望遠鏡倍率，將廣角視野收斂成窄視野，不斷放大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