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站在那裏,可以俯瞰四周幾百平方公裏。那是應該狙擊手最想要的位置。”張尋寧說。
“那你得給他配一門大炮才行。”
趙一戰放下枝條,他們下意識地想要避免暴露在遠處那座人像,可能直接看到的區域內,雖然被那上麵的人看到的想法,非常之荒唐。
“這座人像似乎停工了?”
“是啊,看不到開工跡象,不過,我們得遠離那裏,那裏可能有燈塔部隊的集結。”
那個東西看上去隻是一座建築,也就是說全無用處。但是她立在那裏,也足夠讓張尋寧心裏惶恐。他恐懼的時候,聽力特別的敏銳;很久以來,他一直以為,那些似有似無,在腦海裏飄蕩的些聲音,大部分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可以歸類為幻聽的某種精神類疾病;即使到不久前,他海慧寺這麼認為,但是現在,他卻無比依賴這種來路不明的“特異功能”。因為事實證明它是有效的。
密不透風的叢林後麵傳來一係列細微的響聲,響聲並不連貫,但是張尋寧意識到那是有關聯的。他抬手示意趙一戰減慢速度。
張尋寧仔細分辨,輕微的嗡嗡聲似乎是一群飛蟲在飛舞,另外有什麼響聲,躲在嗡嗡聲後麵,距離並不遠,就在荊棘後麵。
他示意趙一戰從一側繞過去,形成交叉火力,自己慢慢趴下,借助低矮灌木掩護爬過去。他的動作很慢很輕柔,應該沒有驚動到聲音的源頭。他一直留心著那裏的情況,看看有沒有突然警覺的反應,聲音還在繼續,顯然沒有發現有人在爬行靠近。
他終於越過荊棘,頭盔投影出現一個紅點,意味著趙一戰就位了,他們之間通過發送圖像信息,避免交談聲音驚動什麼東西。
嗡嗡聲越來越清晰,隱藏其後的另一種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終於可以分辨出,是某種咀嚼聲。
張尋寧慢慢從草叢裏抬起頭。看到十米開外,如牆一般的密集蒼蠅後麵,一隻滿嘴是血的水鹿,也同步抬起頭看向他,雙方幾乎是同時看到對方。
奇妙的對峙僵持著,張尋寧注意到水鹿腳下,還有一隻死去的野豬,看起來,剛才這隻鹿在啃食野豬,這一幕完全超越了他的常識。
鹿開始昂首吸氣,如同狼一樣在在空氣中收集氣味,然後向張尋寧咧開嘴,露出正在滴血的細長、尖銳的前齒。
張尋寧慢慢抬起槍,雖然槍上有消音器,但是不等於完全沒有聲音,所以他還沒有決定是否動手。
鹿突然轉身,鑽進叢林三蹦兩跳,轉瞬不見了,這一刻,它才變得像一隻膽小的草食動物。
趙一戰從一側閃出來,繞過去小心查看了野豬屍體後方的灌木,確定沒有其他的威脅。張尋寧走過去,發現野豬腳上有一隻獸夾,顯然這是它的間接死因。他揮著手試圖敢開蒼蠅,全然無效,蒼蠅根本不想退讓。他也隻能不管了,直接蹲下去,想翻看那隻夾子。
“別碰那玩意兒,有毒。”趙一戰說道。張尋寧趕緊縮回手。
“那是獵頭營的裝備。”
“你是說鐵皮人?”
“不錯,你看上麵標記。”
張尋寧這才注意到,醜陋的金屬獸夾上刻著的圖案,一隻人類骷髏頭被戳在一根長矛上。
“你確定它有毒。”
“不確定,不過獵頭者營的戰術,包括在陷阱和獵殺武器上下毒,通常不是立刻就要你命的毒藥。那些毒藥通常不持久,容易被雨水衝刷掉。”
“那是什麼毒藥?”
“一種會讓你皮肉腐爛的超級細菌,在高濕環境下,可以在金屬表麵存活一年,感染到就會讓傷口潰爛無法愈合。而追獵者,就可以利用分子追蹤器,順著傷口的氣味,追蹤到營地,這是燈塔搞出來反遊擊戰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