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長經曆完全不可以推敲,回顧我一生,總感覺時間是不對稱的,有時候流逝的出奇快,簡直如同做夢一般。”
————複製人傑西卡
婷婷對生物兵器感情微妙,她本身也算是某種生物兵器,是因為特殊的蠱惑/操弄人心的能力而生,但是她不喜歡那些人體平台間諜,不喜歡在舟山的那個人類博物館中的那些展品,她錄到了趙青對那個人類博物館的評語:“怪胎展”,覺得這個比喻恰如其分。
現在占據這一層的這個實驗兵器,就是怪胎之一,內部代號不詳。原本緊急運到這裏,準備投入戰場,並刺殺16軍的高級將領。據阿秋說,侏儒在給那個東西安裝跟蹤器和自毀裝置的時候,反複觸碰到它缺陷的脊椎,那是它的痛點。正巧那時遭遇一次停電(來自16軍空襲),它掙脫了鎖鏈並完全失控。婷婷也不知道阿秋何時更新了這麼多與它主要業務無關的信息。
“主宰總是喜歡自作聰明,把事情搞砸。”她心裏暗暗叫苦。
她鑽進一座空房間,看到成排的玻璃管子,裏麵成列著那些人體平台的失敗樣本。燈塔就是這樣對待那些翻山越嶺來投奔她的可憐蟲的。
婷婷知道hi奧,如果這個基地的情況泄露出去,那麼自己這些年撒過的各種謊,就會頃刻破產,那麼自己對於燈塔也就沒價值了。不過眼下,這不是自己需要考慮的最壞情況是,主宰釋放的那個東西,正在無差別攻擊……最近主宰可能在走背字,她苦心經營的每一樣武器,都在失控。
婷婷躲到最後一個玻璃管後麵,裏麵的標本是一名孕婦,主宰認為孕婦可以攜帶更多的無人機,混進人類社會,可惜人類的排異反應總是很難繞過去的難題,於是她死在了生產線上。
她縮到管子後麵,想著接下來的計劃。她知道,手銬的電子鑰匙,就在鐵皮人上尉身上,待會兒可以回到那裏,如果上尉被幹掉了,看看能不能在那堆殘骸上找到。
她有些不相信黑骷髏上尉會這麼容易被解決,但是那聲可怕的咆哮聲後,就沒再聽到上尉開過槍。它的手下倒是打了幾槍,隨後也沒動靜了。
不遠處響起金屬響聲,連續不斷,像是一部損壞的機器在勉強運作?婷婷的想象力不是強項,暫時想不到那可能意味著什麼。
聲音越來越響,緩慢而又鏗鏘。她繼續在迷惑中猜想著,終於想到一種可能性:也許是什麼東西,拖著一部機器人屍體?
聲音停了一會兒,它應該在通道盡頭轉彎處停住了,大概在判斷該何去何從。婷婷祈禱它能去向另一邊,也就是張尋寧逃走的方向。
但是事與願違,聲音再次響起時,婷婷發現,分明在向自己靠近。
“追蹤者”(測試兵器A的內部代號)緩慢行走著,倒拖著黑骷髏上尉的半截屍體。它站直的時候,高度接近天花板,當然大部分時候,它隻能佝僂著,如果站直它的肺部很難擴張。燈塔利用基因編輯技術,按照按自己想法創造的這具除了殺戮,毫無其他合理性的身體,時刻給它施加著巨大的痛苦。
它大致知道目標在何處,“追蹤者”這個名字,可不是胡亂起的,它可以感受到鐵皮人的紅外信號,可以嗅到空氣中的氣體分子,更神奇的部分在於,它可以感受並追蹤對手的恐懼,這是燈塔研究心理感應時的副產物,它決定將其運用在暗殺兵器上。
殺戮是唯一可以暫時平複痛苦的辦法,但是它決定不去追那個虛弱的男性,那個人似乎沒什麼價值。
“追蹤者”拖著上尉,走進標本室的時候,婷婷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是她仍然不敢起身,她繼續蹲在那個標本罐後麵,繼續自欺欺人地祈禱。和人類一樣,婷婷祈禱的對象是她的造物主,她期待燈塔能創造一些奇跡,比如及時給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發出停止行動的指令。
“追蹤者”走過那些標本,它徑直到了最後那個前麵。那具蒼白的屍體死於感染並發症。
它透過玻璃上的倒映,看到了自己可怖的麵孔時,憤怒地仰天咆哮。巨大的吼聲中,所有的玻璃管都在顫動。
婷婷悄悄起身,向門外溜。
追蹤者立即感受到了這個微小的動作。它一拳轟碎了那個管子,蒼白的孕婦連同至少一噸的福爾馬林液體,轟然墜下,湧向四周。
婷婷縱起身,一腳蹬在牆上,借力向外躍起。“追蹤者”差點抓到她的頭發。她落地時,踩到了玻璃茬,割破了腳麵,但是顧不上疼了,瘋了一樣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