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死者,似乎手術時顱內壓增高導致的腦疝。顯然燈塔留下這些標本,是為了提醒手術操作者,務必注意一些導致人體平台死亡的失誤,當然,那些人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已經注定死亡了,不管是死於並發症還是自毀炸彈。某種程度上,他們死在成為人體平台的第一階段,是幸運的。
他很確定這次拍下的視頻,一定會起作用,就如同他在舟山拍下的“殘暴侏儒”殘殺複製人的視頻,當時覺得沒什麼用,結果卻被趙一戰充分利用了。原本他覺得戰爭無非是鋼鐵的較量,對燈塔始終投資“婷婷”、短波電台、或者星鏈這樣的東西,也很不理解,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宣傳就是戰爭的主戰場,某些時候比坦克大炮更有用。
走出可怕的標本陳列室,他摘下頭盔好好喘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聽到遠處隆隆的響聲,似乎是某種汽輪機的聲音。
他向著聲音的方向過去,空氣中開始有了刺鼻的惡臭,是他最討厭的大蒜的氣味。他覺得,應該快找到“AESP”了,他在舟山時,就見識過燈塔各種基地的儲備能源係統,當你靠近它們的時候,除了汽輪機響聲,還能聞到氨水的氣味。
燈塔猶如喜歡到處藏食物的鬆鼠,總是在基地裏布滿備份設備,能源、通訊、武器、指揮的,以備最後頑抗之用,所以與燈塔交手,每每都得打到油盡燈枯,絕難靠取巧取勝。
“得去找找那個8公斤的玩意兒。”
他內心,早就自認趙一戰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助了,於是心安理得地向轟鳴的機器聲走去,周而複始的機械聲總是讓他稍微安心,但是當他走近時,這些枯燥單調的聲音卻又嚴重幹擾他的聽力。
巨大的水泥地基上是一台金屬殼體,機器轟鳴聲,就從裏麵發出。張尋寧繞到邊上,感覺地麵都在震動,這裏的噪音確實很大,足夠讓鐵皮人走到他背後10米遠,而不被發現。他在舟山基地養傷時,閑暇無聊,拜讀了趙青曆年的敵情報告,對各種類型的“先進聯合儲備能源”有一些了解,通常型號不一樣,使用燃料不同,但是結構大同小異。使用渦輪燃氣輪機發電機的一個優點是不太挑燃料,能點燃幾乎都可以。
他知道這些“標準設備”的大致布局,走到了基座後方,果然找到了格柵蓋子,蹲下揭開,然後順著梯子爬到下麵。架子上整整齊齊碼放著金屬原色或者陶瓷的罐子。罐子前端連著帶壓力表的管子。這些自帶氧化劑的燃料,是燈塔的最後儲備,通常隻有通風損壞後,才會使用。
他關閉閥門後,從中抽出一根,還挺沉,確實有8公斤左右。
他將這個東西放進背包,然後回到格柵金屬蓋子下,上方投下的光亮,透過格柵照到地上,形成斑駁的陰影。
他注意到陰影晃了一下,於是不敢動了,顯然上麵有什麼東西動了,遮擋了一下光源。
一隻鐵皮人得到金屬腳,重重落到張尋寧頭上的蓋子上,停留了一會兒,抬起離開了。張尋寧小心昂起頭,向上看。
第二名鐵皮人又走到上麵停住了,似乎在半轉身,環顧四周,似乎是某種警戒狀態。
然後是一隻金屬腳被拖著走過,第二名鐵皮人似乎瘸了。
又等了一會兒,上麵跨過一條人腿,光著腳,沒有穿鞋。
等這一路人走遠了,張尋寧小心翼翼揭開蓋子,伸出半個腦袋。婷婷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倚著牆背著手,似乎在等什麼。
可以看到兩部鐵皮人在前麵走走停停,似乎不確定去向,其中一部一瘸一拐,似乎腿部損壞了。那部如同婷婷跟屁蟲一般的秘書機器人,並不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