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轉彎已經接近終結,車輛開始起速,他感覺自己漸漸跟不上車子了。他知道上麵那部裝甲機器人,麵向車後方,如果自己無法從側麵逃走,而是從車後冒出來,一定會被看到。
他用盡全力,奮力快跑,慢慢靠近車輪。先將沉重的裝備甩出去,扔旁邊廢墟中。完成這個動作後,他意識到車速已經比自己快了,也許時速超過了40公裏。,電光火石間,他隻能眼一閉,縱身躍出。人在空中,腳後跟碰到後輪。碰撞使得他的一隻鞋飛落,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個身,掉落到一堆很低矮的草地裏。這個糟糕的落地,還驚起了一堆飛鳥。事情簡直急轉直下到了最壞的地步。
他不敢亂動,眼看蹲在車上的機器人被飛鳥驚動,從待命的半蹲狀態立起,頂部周視儀不斷轉動。轉向自己時,可以看到一條紅色激光束在頭上亂舞。這是千鈞一發的關頭。
馬克4型從搜索到開火一共分成四個步驟:周期掃描、可疑目標跟蹤、目標識別、射擊。發射激光束,意味著到了倒數第二步:識別以及同步測距。張尋寧希望自己身上的偽裝服可以隱藏紅外特征,可恨身邊這堆退化的水稻太矮小了,幾乎藏不住自己。
一隻飛鳥從張尋寧頭上飛過,機器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引開,可以看到亂舞的激光束不見了。張尋寧當然知道,這些東西的決策模式。突發的緊急的變化總是優先處理,但是不等於它會忘記次要威脅。他趕緊一骨碌起身,眼角瞥到機器人一條機械臂上的加特林機槍開始轉動。
他連滾帶爬鑽進一側高大的樹叢。果然僅僅兩秒鍾,那道激光束再次急轉回原地,但是那個草窩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馬克4裝甲獵手猶豫著是不是要跳下車輛搜查一下,但是決心始終沒下。駕駛裝載車的獨眼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繼續樂嗬嗬的帶著裝甲獵手遠離。張尋寧躲在草叢後看到,馬克4的六管機槍停止了轉動,這是解除威脅的一個特征,至此他才稍微舒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時,趙青帶著人正過來。
“好懸啊,看的我心都揪起來了。”趙青道。
“差點被你害死。你這個混蛋做事前,不能先提醒一下。”張尋寧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放心,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們。”
“在這樣的地方,不會有太多的下次。”
看到趙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張尋寧嚴厲的目光才移開。當然他很清楚,趙青下次還是會自行其是,人的本性總是很難改變的。
張尋寧討厭疏於計劃的草率行動。一個人鋼絲上走太久,遲早會掉下來,這是淺顯的道理;趙青就是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每每靠隨機應變,才能好僥幸過關的人,不過話說回來,他從未從鋼絲上掉下來。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張尋寧扔到草叢裏的裝備,以及掉落的鞋,然後前往目的地,由於趙青突然改變計劃,他們在裝載車肚子西麵狂奔了一公裏,現在已經大大偏離了原來預定的方向。現在,他們陷入了戰爭迷霧中。
所謂“戰爭迷霧”,如果按照泛泛解釋,通常是指那些偵察單位,長期沒有更新情報的未知區域。但是在本次戰爭中,則擁有更接近次麵意義,燈塔一直在那些它不想讓人類看到的區域,釋放各種煙霧:蒸汽的、化學的,氣象的。
燈塔的決勝之策,說穿了,就是它必須永遠掌握著情報優勢,所謂優勢是一個此消彼長的概念,一方麵是偵察,另一方麵是反偵察。
早上第一輪攻擊後,它就從島嶼中央位置,利用其謎一樣的冷凝氣團發生器,始釋放遮擋光學以及紅外信號的濃厚霧氣。它開發的這些早期氣象武器,總是很有效。可以阻止對手對打擊效果的評估,等同阻止二次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