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趙青是個例外，他在戰鬥中的行為異常輕佻和任性，張尋寧見過他如同瘋子一樣在火網中穿梭，跳上一隻剛剛倒下的馬克四型裝甲獵手，試圖撬開背部檢修蓋，為了搶在它自毀前，拆下記憶體。他似乎覺得，活著是理所當然，所有火力都會繞著他走。當然，事實上，他雖然狼狽滾回了戰壕，但是卻毫發無損。
中尉狐疑地用夜視儀觀察著趙青，看著他在黑暗中，熟練完成了雷達與三腳架的組裝。張尋寧敢和自己打賭，就憑這個冒失的舉動，趙青活不過今天早上。不過話又說回來，海灘沒有起伏的地形，倒是很適合雷達。
趙青完成了部署後，坐在巨大的混凝土殘骸後麵，雷達開始掃描海麵後，圖像傳送到他的終端上。
時間差不多了，它們總是在黎明前幾分鍾出現，死板的如同鍾表。
兩公裏外的海水中，一個圓形物體緩緩伸出海麵，發出絲絲的馬達轉動聲。它正在調節著高度和焦距。
偵察雷達迅速發現了，伸出海麵的物體，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那是敵人小型偵察載具“戰犬”上的光學偵察設備，裝在一個可收縮旋轉的萬向支架上。
“戰犬”可以探測到毫米波波束，並且很快測量到位置，但是僅就這種四足兵器的構造而言，當它的大部分身體還在水裏時，還不行。
戰犬比水重得多，沒有浮渡裝置，隻能在海底行走，所以它們總是選擇在黎明時出現，這樣有利於隱藏在黑暗中出水，然後利用刺眼的陽光發起攻擊，但是今天的潮汐比昨天推遲了48分鍾，這意味著，它們將要麵臨更寬，更泥濘的灘塗。
“老弟，瞧，它們來了，我指給你看。”通訊頻道內，趙青得意說道。
張尋寧開始用他的微光夜視儀搜索海麵，可以看到夜視儀目鏡中的箭頭，那是毫米波雷達通過數據鏈指示的目標方向，但是仍然什麼也看不到。
“看不到。”
“睜大眼睛，就在那裏。”
夜視儀中指示箭頭突然消失。趙青適時地關閉了雷達，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張尋寧努力分辨著，漸漸看出一些名堂來，總的來說，人腦在動態輪廓識別上，較之機器略占上風。
它們漸漸從背景噪點中顯現出來，那裏有幾個圓柱形，濕漉漉的物體，猶如潛艇的潛望鏡。隨著它們走出水底，外形開始變化：最終變成一種四條腿走路的東西，有些像狗。
張尋寧五年前看到這些東西，它們還隻是擔負前沿的運輸任務，構造上有些缺陷，如果跌倒，很難憑自己的四條腿重新站起來。
但是敵人的改進總是很快，半年前，這些東西變得完美，開始擔負偵察/戰鬥任務，非但可以在複雜地形上竄蹦，甚至可以從海底泅渡。它見過被打斷一條腿的戰犬，仍然在戰場上飛奔。
看起來，今天出現的這些，除了背上增加了武器載荷，腳掌似也加寬過，用以適應灘塗。
“瞧，它們外形又有變化了，不知道戰術有沒有不同。我說，你能在一公裏外，識別出首領吧？未必就是走在最前麵那隻，但是通常神態和其餘的不同。如果擊中他，會怎麼樣？”
趙青等了一會兒，發現電台裏沒人想要搶答，於是他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沒錯，群體會在20秒內重組，分配新首領……告訴你一個竅門兒，新首領完成接替前，會有一個初始化階段，也就是說，它會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具體時間麼，大概幾秒鍾，視單位數量和通訊狀況，總之機靈些，可別怪我沒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