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嚓”的一聲，陶瓷杯子碎裂的聲音，清脆而刺耳。羅青海眼冒怒火，突然的情緒失控，將王鐵錘遞過的白色陶瓷水杯打落地板上。
“你王鐵錘一一告密者，叛徒，王八蛋！”羅青海怒不可遏，失態般咆哮著。淚水像清泉從他的眼眶裏湧出來，羅青海像個要強的孩子一般，竟然一一號陶大哭起來。
此刻，王鐵錘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他沒想到，羅青海會在他麵前大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羅青海肯定傷心透頂了。王鐵錘突然有點自責起來，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苟求完美，不食人間煙火了，以至於不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把羅青海“逼”到這個程度。
其實，王鐵錘真的不是告密者，碰巧省軍區動員局長柴春林大校打電話核實情況，他總不能編瞎話騙人家吧。隻好實話實說，間或道出了自己心裏的困惑。他為難地說，“局長，這個退兵還是要允許有的，不合格的漏網了就接收下嘛，但是屬於責任退兵的，就追責問責，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現在的情形是，一味地強調零退兵，搞得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想方設法要把退兵拒收了。但是部隊死活都要退，武裝部則嚴防死守，雙方就扯皮。不過呢，要是真給縣區征辦多了退兵比例，好像也不太妥當，有的單位會不會降低體檢標準。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像線團子一樣，我也沒理清呢，說得不妥的地方，請局長原諒。”
當時，柴大校笑著說，“王部長，你是一個敢講真話，敢說心裏話的人，我很欽佩你的勇氣。”
王鐵錘心想，如果不是柴局長打電話來，他怎麼著也不會當告密者。想到告密者3個字，他無端地聯想到《潛伏》裏的餘則成，天天處在告密與被告密的環境裏，沒有心理崩潰的都是強悍的人。
羅青海還在嗚嗚地哭著，“我他媽容量嗎，在這呆了幾年，每年都提心吊膽的，想把這個兵征好，創造個榮譽，也算我在這裏沒白呆，也對得起兩地分居的親人……”
羅青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王鐵錘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該怎麼勸說羅青海，現在羅青海肯定把他當成是主動告密了，處在這情形中，真是有嘴也難以說清了。
正在這時，王鐵錘桌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他上前看一眼來電顯示，是軍分區程爾瑞政委打來的。王鐵錘趕緊拎起聽筒，“喂，首長，我是王鐵錘！”
羅青海聽到電話鈴響，立即就停止了大哭，像播放音樂摁下暫停鍵，這點大局意識他還是有的，再說他也哭夠了，渲泄完了，該畫個句號了。
準確地說，程爾瑞打電話是來核查情況的，他感覺這事兒發生得蹊蹺，好好的一件事兒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地被人攪黃了。他懷疑有人故意搗亂，所以這才打來電話，自然王鐵錘少不掉有這種嫌疑。
因為此前，程爾瑞詢問羅青海情況時，羅青海把黨委會上的情況說了，會前溝通未達成共識的事兒也作了簡要彙報。當時，程爾瑞就懷疑是桀驁不馴的王鐵錘所為，除了這個打仗不惜命的敢死隊長，誰還有這個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