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辦？把它拍成黃瓜涼拌啊，堅決地給黑豹退回去！”羅青海以手作菜刀，在茶幾上“啪”地來了個拍黃瓜動作。
“咋個拍嗎，餓感覺好難喲。”王鐵錘一臉的苦逼相。
“好辦啊，”羅青海雙手比劃著說，“你看啊，你以前在天狼特戰旅工作，來退兵的是黑豹特戰旅的，你們好溝通是不？拿出你當敢死隊長的勁頭來，這事肯定能幹淨利落地拿下來。”
“難呐！”王鐵錘無奈地搖頭，“托戰友說這事，我張不開嘴啊。”
“老王，這態度可要不得，剛才軍分區程政委特地打電話來，要我們在工作組來之前，務必把退兵給拒回去，高標準地給工作組梳理好經驗。”羅青海眨了眨眼睛，看著王鐵錘說，“程政委那意思很清楚，先把工作組總結經驗當作宣傳預熱，明年再大張旗鼓地宣傳，這機會千載難逢啊。”
王鐵錘“嘶嘶”地抽著煙鬥，沉默不語。羅青海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等待他表達個正式的態度。看王鐵錘半天不表態，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逼他說出來。
王鐵錘心裏苦不堪言，看著羅青海逼雞下蛋的樣子，幽幽地說，“這事重大，我細細思考一下，明天還是開會研究一下吧。”
“部長，別的武裝部盼都盼不來的好事，落到我們頭上了，還研究什麼呀，就一個字，幹！”這時的羅青海倒像軍事幹部的果斷作風。
而氣質獨特的王鐵錘仍然吸著煙鬥，整個人不言不語沉靜下來，一臉嚴肅。仿佛這是最最原則性的表態，不容戲謔和懷疑。
羅青海打量著沉默的王鐵錘，立時明白這事兒在王鐵錘這兒沒這麼簡單，也許他內心也在撕扯，也在糾結，戰場上的敢死隊長也有瞻前顧後的時候。羅青海現在最擔心的是，王鐵錘跟自己不穿一條褲子，神經質地把退兵接收下來，將他羅青海前麵幾年努力工作的成績化為泡影。如此，王鐵錘就太不可理喻了。
王鐵錘仍然沉默著。羅青海看再呆著也沒啥意思，就沉著臉對王鐵錘說了聲，“老王，你先考慮考慮，明天上午開個會吧。”
攤上這麼一個死心眼、一根筋的搭檔，也真夠讓人鬱悶的。羅青海心情不爽地回到宿舍，想跟秦長江和科長們溝通一下，細一想，算了，這幾人他了解，誰不盼著武裝部好，尤其是秦長江，正麵臨著提升使用，肯定希望拒收退兵，奪取連續十年無退兵的榮譽。軍事科長曾海剛，具體負責征兵工作，毫無疑問他會支持拒收退兵的意見。賀曉東參與征兵政治考核，去年他都力主拒收退兵，主動請纓找部隊負責退兵的幹部“說理”……
王鐵錘煙鬥裏的煙絲吸完了，眼神冷峻地看著窗外，然後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上了窗簾，把街上的喧囂攔到了窗外。
然後，他細致地洗淨了手，將宿舍門“卡嗒”鎖上，小心翼翼地從書櫃下麵取出一個玻璃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