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泱說:“我要成為一代微雕大師。”
許言輕讚同的點點頭,向子泱投去一個“我相信你”的眼神,然後變臉一般正色道:“我抱回來給院子裏那兩棵樹當肥料用的。”
子泱滿臉不可置信:“你剛剛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明明說……”
許言輕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捂上了子泱的嘴,采取暴力鎮壓的手段強迫他說不出話,隻能發出一陣憋屈的“唔唔”聲。
“你聽錯了!”她說,邊說邊用眼神威脅子泱。
子泱很給麵子的屈服了,皺著鼻頭同樣用眼神譴責許言輕。
許言輕毫不心虛的看回去。
沈鉞就在一旁站著,兩手環胸,背部靠著門框,腳跟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地麵上輕點,視線落在不知名的遠方,餘光卻始終關注著這兩個人,看著他們再明顯不過的用眼神交流,還一副神不知鬼不覺的傻樣,沒忍住勾了下唇。
事實上做微雕這個主意是許言輕出的。
她大學的時候參加過微雕社團,雖然最終也沒學出個名堂來,但好歹也算是入門了,於是十分不要臉的對著子泱這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自稱專家,說她微雕技術一絕。
子泱對她雖然不像對沈鉞那樣盲目信任,但多少也帶著情感濾鏡,於是毫不遲疑的信了她的說法,打定主意也要成為一個微雕大家。
但其實許言輕連工具刀怎麼拿都給忘了……不過也不能怪她,畢竟這還是她大一時參加的社團,第二年許言輕就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手殘的本質,然後毅然決然的從社團中退了出來。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之前這些事了,最近可能是因為沒了係統跟她插科打諢,這個鏡麵又實在沒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所以那些久遠到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忘了的記憶突然如雨後嫩芽一般全都冒了出來,並且不講理的迅速占據了她的大腦。
許言輕甚至在某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大一期末考時考得第一科專業課,以及自己得了多少分。
她沒意識到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話說回來許言輕之所以提出要做微雕,是因為在想起自己大學考試的成績後,她又算了下時間,然後詫異的發現沈鉞的生日快要到了。
上一次和沈鉞一起過生日的經曆實在不是什麼好記憶,許言輕失落了幾秒,回神後積極吸取教訓,決定親手為沈鉞做點什麼。
於是她從記憶深處扒出了自己可能隻點了十分之一的技能點。
一開始她信心滿滿的要在葉麵上雕出沈鉞的臉,為此還特地誆騙子泱跟她準備同樣的生日禮物,打算到時候用子泱的成品進行對比,從而抬高自己的身價,結果不到半天她就放棄了,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想,可能沈鉞並不想要她的禮物。
不過雖然他不一定想要,但她心意還得到!
許言輕想了一會兒,決定用落葉給沈鉞擺出一張人臉來。
她想一出是一出,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後又緊跟著想起自己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報過兩個月的美術班兒,是他們班畫雞蛋畫的最圓的小朋友。
許言輕覺得畫人臉應該比畫雞蛋難不到哪兒去。
子泱的微雕事業已經略有小成,拿著自己能看出人臉輪廓的樹葉來找許言輕顯擺,看得許言輕牙癢癢,打算等子泱大功告成之後去他屋裏把他雕好的成品偷出來,然後寫上自己的名字送給沈鉞,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人心的險惡!
子泱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人生中的第一個坎兒,顯擺完就小心翼翼的把樹葉又收起來,問許言輕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許言輕不回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搶子泱的心血。所以她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你走吧,我待會兒再回去。
然後一臉深沉的仰頭望天,思考自己是不是確實沒什麼藝術細胞。
她也沒說待會兒是待多久,猜測應該是不久,誰想她待著待著,就被突然的暴雨淋成了個落湯雞。
許言輕氣結,雙手舉高擋在頭頂,鬱悶的罵了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