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鳥寄相思(3 / 3)

許言輕便在係統急促且刺耳的警告聲中清晰的意識到,一切都完了。

姚玉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氣氛不對,當下也不再糾結許言輕怎麼會有這塊兒玉佩了,拉上穆安就要跑:“那什麼……你們接著聊,我們先走了。”

說完還“嗬嗬”幹笑了兩聲。

周圍的氣氛卻完全沒有因為這聲幹笑得到緩和。

沈鉞像是愣住了,許久才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許言輕,語氣裏仍帶有一絲自己都沒發現的希望:“你從哪兒得到的那塊兒玉佩?”

“我……”許言輕腦筋轉得飛快,試圖找出一個完美的時間點能瞞過沈鉞,然而她越慌越急,腦子越是亂的跟一團粥似的,半晌竟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沈鉞便在她的沉默中漸漸死了心。

冷靜下來後,他很快就猜到了許言輕最有可能得到這塊兒玉佩的契機:“你看見了?”

他嗓音發冷,看見許言輕在又一次漫長的沉默後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急急張了張嘴解釋:“但是我……”

沈鉞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他想起許言輕當天的害怕,以及隨後幾天莫名其妙的疏遠……可笑他還真信了姚玉兒的話,以為是自己無意中做錯了什麼事惹了許言輕生氣,所以苦心策劃了今天這一切想要求她原諒,結果她隻是看清了他的真麵目,在害怕他而已。

“你怕我?”

“你覺得我是個怪物?”

“你……”

他步步緊逼,看許言輕百口莫辯,隻能不斷搖頭,心裏竟然又升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然後他不知怎麼一垂眼,看清了許言輕掌心握著的、黃色的符紙。

這張符紙他上午時剛見過,是許言輕出門前特地問林夭討來的,當時他問林夭許言輕緣何向他討要符紙時,林夭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他說許言輕要符紙來防身。

……防誰?防他嗎?沈鉞死死的盯著許言輕指尖漏出的那一點黃色,眼眶猩紅——怕他怕到連跟他出來都要帶上符紙防身嗎?那他剛剛叫來十八隻青鳥時她心裏在想什麼?是不是根本不信他的真心,反而懷疑他要害她?是不是她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強顏歡笑,實際上在每個他看不見的地方都害怕的要抓緊林夭給她的符紙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早知今日,當初不如早早就殺了她!也免得落下今日這麼個相看兩厭的下場!

許言輕終於暫時從沈鉞強大的氣場下逃離出來,僵硬的舌/根漸漸變軟,連口氣都來不及鬆就要解釋,胸前卻突然被什麼東西刺痛了一下。

是不久前沈鉞送她的那個小香爐。

這個小香爐在麵對徐京墨時沒有反應,麵對焦黑的屍體時沒有反應,唯有現在,它在許言輕懷裏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用一下一下的刺痛來提醒她快跑,也告訴她沈鉞是真的對她起了殺心。

許言輕喉頭一緊,眼眶立刻就濕了。

那天到最後沈鉞終於還是沒殺她——可能是經脈還沒解封不方便,也可能是擔心回去後沒法和穆安他們圓謊,總而言之,他就那麼冷冷的看了許言輕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懷裏的小香爐的光依然沒有暗下去,像是沈鉞隨時有可能折回來殺了她。

而許言輕,她就那麼愣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沈鉞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她視野中,又看著原本擁擠的人/流漸漸疏散,然後是橙色的太陽落下去,銀色的月亮升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倏然炸開一朵又一朵的煙花,幾乎是同一時刻,相反的方向也升起大片的煙花映亮了夜空,許言輕站在煙花中央,背影顯得格外寂寥。

到了晚上果然有人來放花燈,許言輕往河裏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見有許多寫著她名字的河燈從河麵上飄過——那些寫著她名字的花燈比其他所有花燈都要漂亮,一看就是有人費盡心思親手做的。

那上麵有的寫著長命百歲,有的寫著百年好合……寫著寫著似是詞不夠了,連笑口常開這樣的話也被加了上去。

許言輕看著那些眼熟的、和自己有八分像的字跡,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人生的大起大落怎麼能不講道理到這種地步呢?

原本她該站在這裏和沈鉞一起看煙花,然後在絢爛的背景下給他看自己辛辛苦苦找束緣造好的夢,眼下卻隻剩了她自己,對著這些送不出去的禮物嚎啕大哭。

“係統,檢測沈鉞對我的好……”

良久,許言輕似是冷靜下來了,一抽一抽的問係統沈鉞的好感度,話說一半兒不知怎麼又停了下來,然後啞著嗓子改口。

“係統?”她心裏想,不會有好感度了:“任務進度?”

……

“百分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