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悶,動作便格外凶殘,上完藥纏紗布時故意繞了一圈又一圈,麵對沈鉞討好的目光也不做任何反應,離開時泄憤似的把身後的門甩的震天響。
“你自己自生自滅去吧!”
沈鉞一點也不介意,聞聲還樂嗬嗬的衝她揮手說“再見”,直到那人的背影在視線裏完全消失,臉上的笑意緊跟著飛速隱沒。
他垂頭看了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狀的手臂,睫毛微微一顫,動手把紗布又拆了一半兒下來。
太明顯了,他想,會被爹娘看出來的,而且這種包法會影響他施法的速度,對他十分不利。
沈鉞漫無目的的盯著窗外,自言自語:“還剩三天。”
秋風吹落樹葉,他右臂不自然的垂在身側,左手拿劍的動作略顯生疏,垂眸看過去的表情卻顯得格外殘忍:“我說過,不想走,就隻有死。”
不知道同一時刻,許言輕一腳踹開了他的房門,然後愣了兩秒,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大喊:“沈!鉞!”
她氣得甚至在原地打了個轉:“你又亂跑!”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自從那天在盤龍山腳撿到斷了一隻手的沈鉞起,之後的三天裏,不管許言輕什麼時候來他房間,都沒撞上過人……別說人了!連影子都沒有!
許言輕氣結,對著係統痛罵沈鉞不是東西:“他究竟在忙些什麼啊!胳膊還想不想要了!就算他不想要,能不能也為我想一想!他知不知道,他的胳膊要是廢了……”
“你就要嫁給一個獨臂人了?”係統慢悠悠的接了句風涼話。
許言輕:“……”
對!還有這事!係統不提她都快給忘了——許言輕哭笑不得——沈母是有多急著給沈鉞娶媳婦兒啊!短短三天,居然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她想起今天一早看見的那大堆首飾就頭疼——
“不要了不要了!”
那會兒她才剛起床,腦子昏沉沉的不怎麼清醒,茫然地攔住正差人往她屋裏搬東西的那個丫鬟道:“麻煩你幫我轉告沈伯母,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
“那怎麼行!”
掌事丫鬟和沈母是同出一脈的熱心,聞言立馬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說:“我們夫人說了,您沒有家人,咱府裏上上下下就全是您的家人,所以這嫁妝啊、聘禮啊,一樣都不能少!”
“嫁妝……聘禮?”
那丫鬟點點頭,滿臉喜色:“我們老爺和夫人連吉日都選好了,就在下個月初八。等明兒給老爺辦完壽宴,緊跟著就操辦您跟少爺的婚事,好叫您風風光光的嫁進來。”
“……”
許言輕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的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許久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誰……的婚事?”
“您跟我們家少爺的啊!”丫鬟一臉理所當然。
“不不不!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剛剛得知自己即將嫁人的許言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我跟沈鉞不是……”
“您不用不好意思!”丫鬟四下打量了一番,悄悄湊近許言輕的耳朵道:“老爺和夫人也是為您的麵子著想,不然到時候您這肚子大起來了……”
她點到為止,聽得許言輕臉色大變——這才幾天,怎麼連孩子都出來了?
那丫鬟說完就走,也不聽許言輕解釋,認定了她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許言輕幾番辯駁沒用,索性也就放棄了,想著還好謠言傳播的範圍不廣,回頭她仔細跟沈母解釋一下就好,誰想不久後撞上從外麵回來的姚玉兒,後者先是不悅的瞪她一眼,臨從她跟前過時不知怎麼又退了回來,抬著下巴叫道:“喂!”
許言輕想著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主角,立即狗腿的湊上去:“怎麼了?”
姚玉兒上下掃她一眼,視線重點在她少腹上停留了三秒,問:“聽說你懷孕了?”
許言輕:“……”
“是沈鉞的?”
“……”
“已經倆月了?”
“……”
許言輕已經放棄抵抗了,半晌,聽見自己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問道:“你是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