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安哥兒的樣子跟荊策小時候一模一樣,但脾氣秉性卻完全不同,安哥兒是個極為安靜的孩子,盡管現在隻有八個月,卻已經非常明顯表現與荊策完全不同的沉穩和安靜。
安哥兒極少哭鬧耍性子,大多時間都是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除了對秋娘格外依戀外,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稍微一逗他就咧著嘴衝你笑,笑起來那個樣子,能把人看的心都化了。
聽秋娘說到安哥兒,老夫人不由笑眯眯的看著睡著的安哥兒道:“安哥兒這個性子隨了你了,安靜沉穩,但是這聰明勁兒還是隨他爹。安哥兒七個月就會喊人了,現在還能認出牆上的字畫,聰明的緊呢,是個讀書的苗子,若是老頭子還活著,定是要高興壞了,咱們侯府這次是真要出個讀書人了!”
秋娘不由啞然失笑,在老夫人眼中,她這重孫不管做什麼都是與眾不同的,天資聰穎異常啊!
送走了老夫人,秋娘看著睡熟的安哥兒,見他伸展著胳膊腿,小嘴巴微微的嘬了起來,那睡覺的樣子便和從前的荊策看起來一模一樣。
秋娘不由看的滿心愛憐,輕輕親了親他的小額頭,將被子攏了攏,放下了錦帳,躺在安哥兒身旁準備睡覺。
可躺了一會兒,秋娘卻毫無睡意,忍不住想到荊策這一去一年多,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等到月底相見時,又是怎樣一副場景。想著荊策總愛纏著自己的賴皮樣子,不由心中一陣急鼓似的跳動,秋娘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有些熱了起來。
秋娘深吸了口氣,下了塌點上燈,倒了杯水喝了下去,這才覺得心裏稍稍平靜了些。想到放在抽屜裏荊策寄來的幾封書信,忍不住拿了出來,坐在燈下又重新看了起來。
荊策這一去一年,除了最開始的一封報平安的信件,隻陸陸續續寫過三封信回來,秋娘打開又細細重新看了起來。
“秋娘,爹中的毒很厲害,所幸文哥兒用異能幫著驅毒,才保住了他的胳膊……兗州失守,我們退回了慶州……戰場比我想象的更加殘酷,死傷無數血流成河,我很慶幸,你沒有跟來看到這些……我和九王爺商定了偷襲之計,隻有奪回兗州,才能占據有利位置,驅除元武部族……秋娘,惟願我能得勝歸來,早日見到你……”
“秋娘,我將佯攻落敗引誘敵軍進入我方埋伏,希望一切能如我們所願,早日結束這場殺戮……文哥兒很厲害,他的異能在戰場上總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作戰勇猛,按他現在的晉升速度,隻怕打完仗,你會有一個夏朝最年輕的將軍徒弟了……秋娘,我很想念你,也想念我們的孩子,不知你是否平安生產,我們的孩子是男還是女……”
“秋娘,我們的反間計奏效了,元武一部內亂……元武部族頭領盡滅,其他部族紛紛向我夏朝投誠,議和使節已經出發,不日我們即將返回京都……九王爺計謀很是過人,文哥兒也非常厲害,但最厲害的還是你相公我,是不是……秋娘,我日夜都在想念你……”
秋娘一遍遍的讀著這些信,用手摩挲著已經泛了毛邊的紙張。雖然每次的信中荊策不過寥寥數語,但秋娘卻透過這些平淡的語句,看到了戰場的血雨腥風,不由心有餘悸。
隻盼望他們能早日平安歸來,也盼這世上再無戰亂紛爭。
正胡思亂想著,桌案上的燈盞忽然爆了個燈花,驟然間亮了不少,秋娘看了看時辰,忙將信重新又小心折好,裝回信封放入抽屜中,正要吹了燭火去安歇,突然聽到門上傳來了叩擊之聲。
秋娘不由很是驚訝,這都深夜了,怎麼會有人來敲自己的門呢?
平日裏因她不喜人在自己屋裏,值夜的丫鬟都是誰在屋外的隔間,有事喚一聲便會過來,若是有人找她,也該是丫鬟通報才是,怎地會有人直接敲門呢?
秋娘忙披上外衣,走到門口,輕聲詢問了聲,卻無人應答,秋娘不由心裏越發怪異,皺著眉一把拉開門,卻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