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土樓一直都在管轄之中,唐朝時期這裏設為嶺南道,下麵五個都督府,設有嶺南五管,宋代則是設置了廣南路,有知州管轄,元明清設為布政使司,巡撫手握大權。
他們從來都不是化外之民。
自古至今,都是有上級的。
張大葫蘆十分精明,一語點出了二牛子話裏的漏洞,說他想造反,這可把二牛子給嚇住了,這麼大的罪名,他可承受不起。
二牛子支支吾吾的辯解:“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誰造反了,我們一直都是順民,不對,我他媽的跟你說山神廟的事兒,你扯哪門子的造反,蓋個山神廟也能造反嗎,嚇唬誰呢?”
剛才還有些害怕的魚婆樓男人,此時聽了二牛子的話,全都回過神了,這狗日的張大葫蘆,居然咋呼他們,太壞了。
“說得對,這跟造反有什麼關係,我們問的是,你為什麼拆我們蓋的山神廟!”
“別轉移話題!”
對付這些鄉野村民,張大葫蘆明顯是遊刃有餘,兩手一攤的笑道:“我沒有轉移話題啊,山神是咱們甘南的信仰,信山神可以,蓋廟的話,就是上麵的規定了,上麵說能蓋,你就能蓋,說不能蓋,你非要蓋,那不是造反是什麼?”
又繞回來了。
居然還有幾分道理。
二牛子腦瓜子不行,辯不過張大葫蘆,臉紅脖子粗的叫囂:“你他娘的放屁,這都是沒影的事兒,反正這是我們的山神廟,我們死也不會讓的!”
“對,死也不讓,除非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碧雲山是我們魚婆樓的!”
“誰也別想搶走!”
魚婆樓的男人們在二牛子的帶領下,硬撐著喊叫。
對麵,張大葫蘆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師椅上磨指甲,頭也不抬的說:“我勸你們還是去縣裏問問,不然哪天被關進去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我再來教育你們這些年輕後生。”
張家樓的男人走了。
破破爛爛的山神廟旁邊,隻剩下魚婆樓的20來個人,還在那裏堅守,彼此小聲議論著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縣裏問問。
這次談判,他們落了下風,臉色都很不好看。
躲在老槐樹後麵觀看的關琳琳,失望到了極點,這就是她小時候向往的大場麵,現在看來,不就是兩個村的村民互相威脅嗎?
好沒意思。
而且一點見識都沒有。
這半天的時間,李雲鶴壓根沒有看他們的談判,無聊的很,自己在林子裏舒展手臂,鍛煉身體,山裏空氣清新,選這個地方養傷,那是來對了,一路走下來,神清氣爽,順便在河裏洗了把臉,精神飽滿的踱著悠閑的步子走了回來。
手搭到關琳琳的削肩上,順便看了看遠處的情景,淡淡一笑:“不是跟你說了嗎,打不起來,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關琳琳甩他個白眼,打開他的鹹豬手:“我們魚婆樓的男人,也是講究先禮後兵的,今次不打,是為了講道理!”
“是嗎?”李雲鶴笑著點點頭,不置可否,眉宇間,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嚷嚷了半天,沒打起來,關琳琳覺得有些丟臉,拉著往回走:“是你個頭是,走走走,回去吃飯了,喂飽你這頭豬。”
……
李雲鶴在這裏一邊養病,一邊觀察兩撥人的談判,估摸著時機到了,就出麵幫一把,畢竟這是關琳琳的老家,魚婆婆對他也不錯。
他一直都是願意幫忙的,隻是二牛子對他有點偏見,所以他一開始沒有出手,談判僵持不了幾天,他在等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