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淩晨3點了,這天夜裏似乎特別的黑,廈門高崎機場現在漆黑的夜晚倒顯得特別的刺眼,老遠就可以看到機場閃爍著多種燈光。
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個連已經衝到了機場大門口,連長發現情勢不對,立即命令道:“一排長,看見沒有,機場上還有十幾架飛機呢,你排掩護,我帶二排、三排衝進去,炸掉它。”
“是!”一排長一揮手,戰士們開始排槍布陣,準備射擊。
此時警衛員拍打著連長的肩膀,一個勁地叫:“連長,連長,你看。”
連長往機場的塔台一看,愣了,但見指揮塔的房頂上,有一名士兵在那裏揮舞著一麵白旗,再仔細一看,原來機場的大門敞開著,門口幾個國民黨士兵正在那裏向他們招手,更搞笑的是,突然半空中響起一個高音喇叭的聲音:歡迎解放軍接管,歡迎解放軍接管機場!
“真的假的?”這連長有點喜出望外,正在遲疑呢,國民黨過來兩個人,一個似乎是個軍官,一個是警衛,這警衛手裏拿著一個小白旗來回擺動著,這軍官走到連長跟前立正敬禮報告:“報告長…長…首長,廈門高崎機場歡迎解放軍接管!”
連長這才高興的大叫,“真的,一排長,跟著這個軍官接收機場。”
15日夜晚,方鋼副司令帶到機場的喻鍵祖是地下黨的另外一個情報員,他早就與機場司令有過秘密接觸,就機場投降的事宜達成秘密協議,這次喻鍵祖的到來,就是機場起義的開始,因此機場從晚上9點鍾開始切斷了與國民黨軍的所有聯係。
從解放軍發動解放廈門戰役開始,解放廈門的奇葩事一個接一個地上演,弄得解放軍有時自己都暈乎,早15日戰鬥打了一個晚上,16日早晨,廈門的南邊就上演了一場踏踏實實的表演秀。
清晨,剛剛攻入廈門的200多名解放軍戰士飛快地向海邊奔跑著,一個排長跑著跑著拉著機槍手停了下來,他說,“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機槍手停下來,借著清晨的薄霧一看,戰士們跑過的地方怎麼有一行行樹木朝著一個方向傾倒,再仔細看,這些樹木都閃著光澤,那分明是槍管的反光嘛。
兩個人還在遲疑該怎麼辦時,後續部隊也跑了過來,一個營長邊跑邊向身後的一個連長大聲叫道:“高連長,你的連就不要往前衝了,留下來收繳這幫蔣軍的武器……”
“是!”高連長立即停下腳步,大聲發令到:“一排警戒,二排三排收繳武器!快快快!”
廈門解放戰役15日下午18時發動,17日上午已經接近了尾聲,國民黨軍隊的各級指揮官們先後失去了指揮功能和聯絡功能,大多數人最後選擇了同一個方式,舉手投降。
於是,17日早上8點鍾,鼓浪嶼解放;
11時許,廈門全部解放,整個戰役曆時40多個小時,就讓湯恩伯的“固若金湯”成了曆史的笑柄,氣的蔣﹡石在台北的中山堂台階前用文明棍敲著大理石大罵“娘希匹!”
中午時分,廈門街頭上,一輛還殘留著國民黨車牌的汽車在大街上慢慢地行駛著,這輛車子上麵裝有兩個高音喇叭,車廂周圍插滿了紅旗,車頭的上方飄揚著一麵嶄新的五星紅旗,引起路人們無比驚訝的圍觀,高音喇叭裏現在正在播放著通告:
廈門市民你們好,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解放廈門了,廈門市民你們好,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解放廈門了。解放軍保護市民的生命健康安全,堅決維護廈門市的生活秩序和生產秩序,請你們放心地出行……
車子越走越遠,高音喇叭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可這城市的大街小巷卻逐漸喧鬧起來,先是一陣陣轟鳴,隨後變成了巨大的歡慶,緊接著就是城市到處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和“咚咚鏘鏘”的鑼鼓聲。
廈門市民幾乎全部湧上了街頭,敲鑼打鼓,鞭炮齊鳴,歡呼跳躍,遊行示威,狂歡般地慶祝廈門解放。
此時此刻在廈門白宮旅社的大門口,林灝和陳平站在那裏也是一臉的興奮,突然他們看到林益民來了,三個人立即轉身走進了旅社裏,來到一個房間內。
林益民一邊喘著氣,一邊快速地彙報說:“黃亞誌與宋蘊魁在一起。”
林灝聞聽,眉毛皺了一下,問道:“他們在一起?詳細情況……”
林益民說:“黃亞誌是客家人,他有個親戚是五通阪美社石家兄弟,今天捎來了信,說黃亞誌陪著宋蘊魁到了那裏。”
陳平說:“奇怪,解放軍有部隊從那裏登陸,他們還敢去那裏?”
林益民看著陳平的疑惑,繼續說:“石靜濤說那地方偏僻,國民黨前幾天修工事時到過那裏,他們拆了門板就走了,解放軍也隻去偵查一次,所以比較偏僻。這幾天三三兩兩不斷來人,他們有槍,還凶狠,把村子控製住了,今天他才有空讓親戚帶信給我。”
“宋蘊魁這是要負隅頑抗。”陳平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林灝分析說:“毛人鳳走了,給他畫了一個餅,他當元寶了。廈門解放這麼快,他來不及部署,這次應該是一次大聚會,具體安排潛伏任務、人員,還有劃分地域。我建議這次要多調點兵力,爭取要把他們連窩端了。”
陳平說:“對,益民,你們崇誌社這次也全體出動,給大家一個好機會。”
“那太好了,我們就盼著這一天呢。”林益民說完就走了。陳平倒是有些愁眉不展了,站在那裏若有所思。
林灝問:“怎麼,有什麼問題?”
“宋蘊雁,”陳平看著林灝,好像求解似地說:“這個宋蘊雁,這次行動讓不讓她參加?!我很猶豫……”
“為什麼不讓她參加?遊擊隊收編被襲事件,雖然她有錯,可是宋蘊魁帶人清剿的,她早就想洗這個嫌疑。你要是這次不讓她參加,有點公報私仇,對她也極不公平。”林灝緩緩地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分量是很重的,他知道,現在陳平心裏,另有一層牽掛和惦念。
“你——”
“我什麼我,這會兒是作為大哥說的話,你少拿組織原則壓我,壓我我也不聽。”
陳平聽了林灝的話,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忽然問林灝:“那個梁鵬呢?怎麼這幾天有沒有蹤影。”
林灝神秘地笑笑說:“放心吧,他也在宋蘊魁身邊,還沒有到顯形的時候。”
宋蘊魁現在確實在五通。
廈門五通阪美社九九門第的一個大院落裏,現在正開著一個特別會議,會議的主要領導人是宋蘊魁、汪局長、梁鵬,還有黃亞誌,院子的大樹與房簷處拉了一條大繩子,大繩子上掛著一個大的橫幅,上麵書寫著這樣一行大字:
東南反共救國軍閩南軍區成立大會
會場內現在坐著一百多個各色各樣的人,有男有女,他們一個個麵部狡獰,充滿詭異,內心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梁鵬在那裏主持會議,他大聲地宣告說:“現在請東南反共救國軍閩南軍區司令宋蘊魁講話,大家歡迎。”
梁鵬作為老軍統的殺手,手上曾經沾染過共產黨員的鮮血,這也是宋蘊魁威脅利誘他,逼著他做潛伏特務的砝碼。當然,宋蘊魁怎麼也想不到,他早就被共產黨策反,已經是林灝的助手,現在肩負的也是一項特殊的任務。
宋蘊魁故作器宇軒昂地走向主席台,看看下麵的人們,開始發表演講:“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早上蔣總裁專門發來賀電,電報內容我就不念了。我想說的是,閩南軍區擔負著反共和反攻的偉大責任,為此,國府將給於我們特殊的支持,在座的,級別都升一級,經費都漲50%,你們的家屬抓緊報名上來,國府統一安排到台灣、香港,個別功勞卓著的,家人安排到美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女特務就問道:“宋司令,你說的級別了什麼的我們都不在乎,我關心的是經費怎麼給呀?”
一個男特務也接著問道:“宋長官,我老婆孩子可都在廈門藏著呢,根本弄不出來啊,這軍管會還有那些治安員查得太緊了,你有什麼辦法?”
梁鵬一看,這是要詐和啊,他立即大聲嗬斥道:“大家先不要提問,聽宋司令把話說完,我們再討論。”
梁鵬的打壓讓會場暫時安靜下來,宋蘊魁接著說道:“各位反共義士,昨天,已經走了30多個人,為什麼?他們服從命令聽指揮,回去就發了一筆大財。”
一個胖特務一聽發財來了情緒,馬上問道:“宋司令,他們這財是怎麼發的?你教教我們。”
宋蘊魁看了這個特務一眼,想了一下,就對大家說道:“他們回去潛伏,發展一個內線,國府獎勵200元大洋,他的內線如果再發展一個下線,他的內線也能得到200元,同時,他本人也能再拿到20元;福州一個石姓義士,他自己發展了20個人,這20個人又發展了30多個人,你們算算,他能夠得到多少大洋?”
宋蘊魁這樣一說,下麵可就熱鬧嘍,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而算起賬來了。那個胖特務對身邊兩個小特務說:“三弟,這好說,待會報數字的時候,我的,要算成你的,你的也要算成我的,這不就齊了?”
“是啊,是啊,這樣我們可以翻倍了。”兩個小特務高興的相互拍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