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顏清禾在回來的路上,時不時在箱子中放幾塊冰,合緊那箱子,一路上,那顆腦袋倒也沒發生什麼變化。
顏清禾將自己扮做竹清的樣子,在到達都城的第二日,便來到了太子府。
她拄著盲杖,站在府門前,對著守門的幾個小廝道:“勞煩幾位去通傳一聲。”
那小廝領命,忙不迭的進去找太傅。
畢竟他們都認識顏清禾,也清楚顏清禾是大人的貴客,分毫耽擱不得。
很快,顏清禾就被請了進去。
隻是,被請進去時,顏清禾便皺了皺眉,這太子府內,絲竹之樂歌舞升平,一排和樂,若是傳了出去,勢必讓遠在沙場的戰士們寒心。
顏清禾由著人繞過了一道走廊,兜兜轉轉的,絲竹的聲音漸漸隱沒了下去。
劉太傅自己正坐在水亭之中,淡淡的抿著茶,十分舒服的自顧自下棋,仿佛不知道府內另一邊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響。
顏清禾慢慢走上前,手上提著箱子,淡淡的道:“大人倒是有閑情雅致在這下棋。”
劉太傅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依舊是一身幹淨利落的黑衣,梳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四方髻,五官看起來白俊而清秀,眉目溫和,臉上掛著一抹極淡的笑容,聲音雖說不上多粗沉,卻也較尖尖細細,說不上過來的感覺。
此時的“他”提著一個箱子,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眼前,聲音淡淡的對著自己說這句話。
總感覺有那麼一瞬不真實。
劉太傅挑了挑眉,十分驚訝,對著顏清禾道:“你殺了他?”
顏清禾並未答話,隻提起手上的箱子,交給劉太傅。
此時,就有劉太傅的心腹上前一步,接過箱子,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緩緩地,打開了箱子。
上麵平平穩穩的放著一顆染血的腦袋。
正是蒙兀大汗的頭顱。
劉太傅出現了那麼一抹錯愕,臉上出現了一抹不淡定,他激動無可附加,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顆腦袋,伸出手,將腦袋打了個轉,發現其脖頸後有一顆烏黑的痣。
是真的無疑。
顏清禾上前一步,將那箱子拖回,臉上淡淡,“大人,那可號令草原鐵騎的令牌,如今可否交給小人?”
劉太傅臉色一凝,但他亦不是失信的人,臉色僵了僵,但還是從袖中取出了那枚令牌,讓旁邊心腹交給顏清禾。
顏清禾臉上雖縛著黑綾,但是感官還是十分靈敏,她接過了那枚令牌後,手指摸索著那枚令牌的紋路,摸完了後,笑了笑,對著劉太傅道,“大人,您還是實誠的些好。”
劉太傅忽然哈哈而笑,摸著自己的胡子,“不錯不錯,果然,能殺死他的人,定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那你可否告訴老夫,你是如何發現的?”
“小人依稀記得,這蒙兀王族的令牌皆是為流金所鍛,上麵雕的是草原最勇敢的勇士--老鷹,而大人給小人的這一塊,單就一塊普通的玄鐵,上麵雕的東西也不過最最普通的馬罷了。”顏清禾淡淡的道,將手上的那一塊令牌舉起來,舉在劉太傅的麵前,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反倒使人有些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劉太傅連連搖頭,從心底中開始懼怕眼前的這一位男子,這是得多深的城府,才能在瞎了情況,如此精準的了解分析完這一切。
顏清禾見劉太傅一直在沉默,心中也對他所想有了幾分了解,抿了抿唇,淡聲提醒道:“大人,真的令牌呢?”
劉太傅回過神,笑了笑,從自己袖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老舊的手帕,將裏麵的令牌直接交到顏清禾的手上,然後道:“年輕人,斷不可太心急。”
顏清禾接過令牌,也沒再摸,直接放進了口袋,道,“這些小人自然會注意的。反倒是大人,如今戰事吃緊,這府中的情形,隻會讓戰士們寒心,望大人心中有分寸。”
“老夫隻是殿下的老師,雖能言語約束殿下,卻無真正製止殿下的權利。”劉太傅也是淡淡的歎了一聲,又端起桌子上那杯還沒喝完的茶,勉強壓下了心中的火氣,道。
顏清禾聽出了劉太傅話中的苦澀之意,大概也明白了劉太傅的無能為力,她挑挑眉,不動聲色的鬆開了那個箱子的手,慢慢的道:“既然如此,小人作為謀士,左右也該為大人排憂解難,小人如今有一計,大人可聽一聽。”
劉太傅嚴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急忙的站起來,“什麼辦法?”
顏清禾嘴角輕勾,問道,“殿下如此放縱自己是因為徐將軍是麼?”
劉太傅想了想,點頭答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