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且慢慢耗著吧。”顏清禾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要知道,拖的時間越久,那些世家的耐心也慢慢地被磨光,而那時那些紈絝子弟的惡習恐怕也消磨的差不多,就算到時仍然死性不改,顏清禾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改過來。
她有的是時間,並且她知道,就算那些世家再怎麼不耐,也不能質疑聖意,除非他們想造反。
但是這京城的勢力都是相互製衡的,誰也壓不過誰。
顏清禾又緩緩地斟了一杯茶,將茶遞給雲裳,溫聲道:“你也坐吧,站了那麼久,腿恐怕又得酸了。”
雲裳愣了一愣,確實笑著接過了那杯茶,坐在顏清禾的身旁,而此時,天卻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接著,便傳來水麵上劈啪聲。
顏清禾呆呆的聽著這聲音,語氣有些黯然,“雲裳,此次回來,你可有感覺京城有什麼變化麼?”
雲裳被問的有些疑惑,京城不還是那個京城麼?什麼都沒變。
想到這裏,雲裳搖搖頭,“沒有。”
“我記得我去青國之前,去百花樓裏的紈絝子弟沒有那麼多,你看今日,滿大堂的人聲,多嚇人的數字啊。”
顏清禾抿嘴,淡淡的道。
雲裳想了想,確實,昨日被抓的紈絝子弟著實比之前她們去百花樓裏的多。
實在是世風日下。
顏清禾輕輕地道:“即是春雨,看來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了,不如我們就好好坐一坐,談談心吧。”
*
“將軍,下雨了,不如您就讓我們進去吧!”
在兵場的一些紈絝子弟淋著雨,看著撐著傘的徐風輕,哭喪著臉道。
徐風輕拿著手上的時令新鮮果子在啃,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一個個端端正正紮著馬步的紈絝子弟,搖搖頭,“那不行,在戰場上,哪能由得你們?”
說到這裏,立即就有人尖聲道,“將軍,我們真的要去戰場?”
“怎麼?你在質疑我?”徐風輕眼捎一挑,冷嗖嗖的瞥向剛剛問這個問題的紈絝子弟,瞥了一眼,又學著顏清禾那種淡淡的聲調,“與其讓你們流連在花叢,傷身又墮性,還不若讓你們上戰場殺敵,報效國家,還可以鍛煉身體,不好麼?”
其餘紈絝子弟哭喪著臉,他們都是爹娘嬌生慣養的主,平時連打罵的都不曾,更別說上戰場殺敵。
要知道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聽完徐風輕這句話,立即就有人嘀咕:“在溫柔鄉多好,原本這徐將軍是何等風姿綽約的嬌美人啊,去了趟戰場,簡直比男人還男人,誰還敢去啊?”
徐風輕半笑不笑的看著正嘀咕的那個人,不錯,她曾為相府千金的時候,主持各類宴會的時候,確實和他們其中大部分人打過照麵。
隻是,如今她是將軍,他們是她手下的兵,議論長官,不是找死麼?
徐風輕並不記得那人的名字,是念那人的站位,“第一組第二個,你在說什麼?”
那人打了一個激靈,磕磕巴巴的道:“將軍,我什麼都沒說?”
徐風輕好歹在軍中待過那麼些日子,教訓新兵也有些心得,隻淡淡的對著自己身旁的侍衛道:“你聽見他說什麼了麼?”
旁邊的侍衛自然知道徐風輕準備幹什麼,遂將方才那人的嘀咕一字不漏的念出來。
頓時,在紮馬步的那些紈絝子弟立即在下麵悶聲笑了出來。
那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徐風輕瞥了他一眼,“你可認?”
那人咬牙道:“認!”
徐風輕笑的滿意,“那好,今晚晚飯不必吃了,繞著這裏跑五十圈。”
這一場大雨下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原本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已無幾個人,隻留顏清禾一個人支著傘慢慢地往前走。
偶爾一個人看見,卻在心中暗暗納悶,怎麼有人在這麼大的雨下,還如此閑庭信步的跟逛自家花園一樣。
那人罵了一句神經病,也急匆匆的沒再管他了。
隻是,這個人卻沒看見顏清禾眼上蒙的黑綾,否則在心裏恐怕又是另一個說法了。
顏清禾拄著盲杖,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有淋到雨,腳步絲毫不匆忙的到了一個府邸。
緩緩地收了傘,進了那府邸的屋簷下,守門的幾個小廝似乎還沒認出顏清禾,隻聽見顏清禾淡淡啟唇道:“竹清。”
門外小廝臉色一變,這才憶起顏清禾的身份,一拍腦袋,連忙拱手,諂媚的道:“竹公子,請請請!小心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