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多,其實已經算是早上。

江景抱著越盛年沒說話,她在思考要不要將北向邈發病這件事告訴他,見到越盛年低頭擔憂的表情,她還是小聲地說了:“盛年,我去照顧北向邈了,我晚上從寶寶們的房間裏出來,就一直聽到他在咳嗽,我才發現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他現在就是日子不多了,還想瞞著我們。”

越盛年抿唇,聽到這個消息後神色也變得複雜。

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兄弟,結果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又準備離他而去了。

他抱住江景,低聲說:“這事還是得跟陳晨說一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算他一心想去死,也不能夠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我怕到時候,後悔的人會是他自己。”

江景察覺到越盛年有些傷感,也乖乖地低頭不說話。

房門外,軟軟抱著羊寶寶的身影龜縮在門邊,眼睛大大地盯著互相擁抱的兩人,似乎都將剛才的話聽進去了。

三秒後,她轉身跑向了北向邈的房間。

北向邈的房間燈光徹夜亮著,軟軟探頭探腦地才看到北向邈睡在最裏頭的臥室裏,她手裏拽著羊寶寶,輕手輕腳地走到北向邈的床邊。

常年來生活在槍林彈雨中的北向邈即使在睡夢中警惕性也非常得高,軟軟的腳步聲沒能夠逃得過他的耳朵,在軟軟走過來的時候,一下子抓住她的手。

“北向邈叔叔!”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是個女娃娃後,北向邈的戒備心也放下來了:“原來是你這個女娃娃,你這麼跑到這裏來了?是不是迷路了?”

“軟軟很聰明的,沒有叔叔你想得那麼笨。”軟軟趴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北向邈的臉色:“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藥,然後好好地活下去。”

北向邈錯愣地看了軟軟一眼,頗為有些意味深長地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爸爸媽媽在房間裏麵講話,我就聽到了。”軟軟嘟著嘴說,“媽媽說叔叔你可能活不久了,要給你請陳晨哥哥回來看。”

說著說著,她的小手就突然拉起北向邈的大手,眼神堅定地鼓勵他:“叔叔,你一定要好起來,你一定要加油,不能夠輸給病毒,媽媽說,輸給病毒都是膽小鬼。”

她詞彙量不高,還不知道‘病魔’這兩個字怎麼說。

北向邈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他忍不住摸了摸軟軟的頭:“軟軟,我記得你以前很怕叔叔,你怎麼突然對叔叔這麼好?”

“因為我知道叔叔其實是個好人,而且很愛媽媽,很愛很愛的那種。”軟軟玩著北向邈的手指:“我知道叔叔是因為爸爸所以才忍耐的,就像是我對陳晨哥哥一樣,所以我很能理解叔叔。”

北向邈沒想到自己的感情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看得這麼透徹,當即垂下了眼眸,一時半會有些沉默。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好一會兒才摸摸軟軟的頭:“那軟軟這麼乖,答應叔叔,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就當做是你跟我之間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