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寧靜到可怕!
爆曬!
小滿自己都不知道在這個烈日下已經站了多久,汗水早流遍全身,濕透了衣服。本就穿得微少的衣衫此刻緊緊的貼在身上,身軀在火燒的刺痛下紅欲噴火,仿佛就要破裳而出。塵埃被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混合著,在她毫無表情的臉龐上安家,使其髒亂不堪。
地上,厚厚的積了一灘汗水,甚至開始彙聚成水流,往四周散播開去。
風來了,掀起一陣陣熱浪,帶陣陣腐臭的氣息,不斷襲擊著小滿。風的到來讓四周起了一片沙沙之聲,莫不哀憐。
小滿一動也不動。如不是身上依舊不斷有汗水滲出,誰都不會認為她還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小滿隻有一個問題。
小姐,老爺,小茹,阿財,洛叔等等
隻是過了一個晚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小滿今年快十七歲,很小的時候,家裏窮,被賣到洛府作丫鬟。到現在已經七年了。因為長相乖巧玲瓏,說話嬌柔可愛,做事穩當麻利,深得洛府上上下下的喜愛。當初母親看著自己被洛府的管家領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是成了個淚人兒。隻怕心肝兒從此就要在苦難屈辱中度過。又哪想得到這七年來,小滿是過得如何的開心快樂呢?
開始兩年小滿也很想家,想父母親,想哥哥妹妹。隻是時日久了,影像漸淡,思念也就慢慢淺去。而在洛府,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寶貝兒看待,每天過著有規律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手上還有零花錢。偶爾府裏來客,還能見見大人物,帶來些意外的驚喜。做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手上從沒有重活,每天有時間跟著夫人學學針線,跟老爺學學吟詩,學學舞劍。沒事無聊煩躁的時候,隻要靜靜的看著或想著小姐那永遠不驚不咋的神情,那永遠靜如止水的神態,幸福也就油然而生。這日子過得有生有色,如此多姿多彩,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在小滿心裏,洛府就是自己的家,洛府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親人。她愛洛府,愛每一個親人,勝過愛自己。
特別是小姐.
對於小滿來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這麼簡單的一個身份了.在小滿自己看來,她就是小姐身體和精神上的一部分,而小姐在她心目中,不僅僅是小姐,而是一種完全的信服,甚至已經信服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見小姐的第一眼,小滿就被徹底征服了.
事實上,七年來,小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無不影響著小滿.而小滿的一切,在某中程度上都刻意的在模仿小姐.小滿曾經為此而羞愧,可是後來,她發現,整個洛府大院,所有人都在以小姐為一個標準――包括老爺和夫人.這一發現讓小滿興奮不已,小姐啊你就是如此的不平凡嗎?
隻要有小姐在小滿身邊,小滿就是快樂的;
七年的時間不長,可這七年給小滿帶來了多少開心和快樂?
可是現在,隻是過了一晚上,所有的開心,所有的快樂,一下全不見了。
七年來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呈現,快樂像手中緊握的細沙,慢慢從指縫中流逝,在風中呼嘯而去,無影無蹤了。
風過後,一切又歸於寧靜。隻有小滿身上滴下的汗水與地板在瘋狂的苟合,不識趣的雄蟬在烈日下哭訴著心中的不滿,不協調的合奏充斥著整個洛府大院。
良久,小滿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猛的握緊的拳頭,大聲喊道:“不對啊,不對啊,不可能這樣的啊”叫喊中她邁開了腳步,卻因為站立太久,身體早就麻木了。這一下動作過大,立時被自己絆倒在地。額頭猛的撞在地上,鮮血噴湧。她滿臉木納,艱難又迅速的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小姐的書房。
房間擺設很整齊,一切看起來很舒服,透出陣陣恬靜。隻是這本該一塵不染的房間,這會卻稍稍有些灰暗,亮潔的地板上積了些許灰塵。書桌上,一盆不知道什麼名兒的花正在做垂死掙紮,花瓣已經完全凋謝,葉子緊緊的卷做了一團,平日高傲的軀幹這會深深的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