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外麵沒有祝瀾夕的家屬。”
一個小護士拿著同意書,從手術室外轉了一圈就急急忙忙跑進來,一臉擔心地看了一眼已經躺在手術台上的人,“你的家屬呢?”
祝瀾夕臉色一僵,煞白的唇苦澀地勾了勾,“我家屬都有事,沒辦法趕過來。”
“你的骨產道異常,如果沒有家屬過來簽字的話,我們就沒辦法給你進行剖腹產。”主刀醫生站在一旁,下意識拉了拉戴在臉上的口罩。
祝瀾夕下唇緊咬,疼痛的感覺讓她近乎崩潰。掙紮了好一會兒,才顫著手朝備產室指了指,聲音艱難,“麻煩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喂,爸爸,你現在能不能馬上到醫院來一趟?”電話一接通,祝瀾夕就聲色艱難地詢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才有個聲音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喲,我當是誰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祝瀾夕,你都嫁人了還天天指望你爸去救場,還有沒有點自覺了?”
祝瀾夕一聽到那個聲音,本來因為疼痛而跳動不已的心瞬間冷了下來,她手指緊緊攥著手機,一邊喘氣一邊咬牙道:“梅芝華,快讓我爸接電話!”
“你這什麼態度?每次打電話來都沒好事,你以為我會讓你如願嗎?”梅芝華聲音一緊,色厲內荏地斥責道,“你這個遭人厭棄的討債鬼,要是敢再打電話過來,信不信我當街撕了你的嘴!”
祝瀾夕剛要開口說話,電話那頭突然切斷了通話。
旁邊的小護士看到這種情況,臉上焦急的神色更加按耐不住,“你的情況不能再耽誤下去了,趕緊再給其他家人打電話過來簽字吧。”
祝瀾夕沒說話,看著手機屏幕的眉眼裏全是掙紮。
主刀醫生見狀,忍不住擔憂地提醒道,“如果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你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危險。”
一聽這話,祝瀾夕原本還在徘徊不定的心頓時定下來。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她終於不得已打了過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電話一接通,一道嬌氣的聲音就立馬傳了過來,“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怎麼是你?”祝瀾夕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驚訝和心酸,緊接著質問道,“陸靳言呢?”
“你說呢?”蕭沫雨咯咯地笑起來,軟綿的話語裏洋溢著毫不遮掩的幸福,“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在待產室,馬上就要生寶寶了。”
蕭沫雨話鋒一頓,突然炫耀般說道,“靳言真是愛我,一直陪著我不說,還給我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倒水的,不知道有多體貼。”
“蕭沫雨!”祝瀾夕隻感覺心髒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一個大窟窿,心如刀絞的感覺讓她猛然抽氣起來。
龐大的心痛感窒息著五髒六腑,腹部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湧上來,她一下沒忍住,慘痛地驚叫了一聲。
“喲,你這是快生了啊?”
蕭沫雨聽到聲音,得意的諷刺像淬了毒的冰刀,一下一下割過去,“真是沒想到啊,靳言竟然能在你這麼需要他的時候還毅然決然地拋棄你,來陪我生產。還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靳言對我的愛竟然深到了這種程度。”
胸腔裏層疊的悲痛像絲絲縷縷的銀線一樣包裹住祝瀾夕的心髒,又突遭萬箭穿心。
她猛然把電話掛斷,感覺再聽下去自己就要一失兩命。
“你還好嗎?”小護士看著趴在手術台上劇烈喘息的人,有些戰戰兢兢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