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路的盡頭,是一座四合的院子。中間的天井已經是雜草叢生,衰草之中深埋著一口青石井,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井口已經長滿了苔蘚,濕滑的很。
一輛幾乎要融進黑夜的轎車停在院門前,那院門似乎是早知會有人到來一樣,大敞四開的,冬夜的寒風吹過,發出呼呼的響聲。那兩扇幾乎要爛掉了的門被風裹夾著發出刺耳的,吱嘎吱嘎的聲響。
車後門開,從車裏走下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卻已經兩鬢白斑的男人,那人整理了一下西裝,邁步就往門裏麵走去。隻剩下司機,和從副駕駛上下來的一個男人,這兩個男人正從後備箱搬一個甚是沉重的麻袋。
穿過院門,繞過影壁,一棟二層小樓就矗立在眼前。還沒等男人上前叫門,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墨藍色秀牡丹旗袍的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頭發高高綰在腦後,怎麼看怎麼幹練。
“我,我要找龍姑娘。”那個男人有些緊張,兩隻手不斷搓著,發出擦擦的聲音。
旗袍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看。
姑娘的背後是一架紅木樓梯,直通到黑洞洞的二樓,也不知那上麵有什麼。
此時,副駕的男人和司機已經將那個麻袋抬進了院子,袋子裏麵發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兒。
旗袍姑娘似乎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微微側身給三人讓出一條路來。
西裝男人率先走進屋裏,剩下的兩個人將麻袋扔在牆角,自己也跟著站到了西裝男的身後。
一座老式的發條座鍾立在牆角,正中央放著沙發與茶幾。剩下的兩個人將麻袋放在門口,也跟了進去。
“你們現在這等著吧,我姑姑她……”旗袍姑娘的臉色從紅變青,最後變成慘白。
話音還沒落地,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嚓……哢,嚓……卡。”老態龍鍾,似乎還拄著一根拐杖。
然而,那腳步並沒有走下來的意思,而是一圈兒一圈兒,在樓上打著轉,從屋子的這一頭,走向屋子的那一頭。
“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龍姑娘的,要不然,我們哪敢驚動她老人家不是?”一旁的司機故作機敏的說著好話,卻被西裝男一眼睛瞪了回來,隻能訕訕地垂手立在一旁。
“咳!”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咳嗽,旗袍姑娘嚇得一抖,趕緊湊在樓梯口:“姑姑,我把他們打發走就是了,您老別動氣。”
樓上安靜下來,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司機隻覺得脖子後麵發涼,打了一個哆嗦。
等了許久,旗袍姑娘暗暗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像是用拐杖砸在地板上一樣。
旗袍姑娘先是一哆嗦,接著是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旗袍姑娘轉過身指了指司機和牆角的麻袋,:“他,和它留下。”說完又指了指副駕駛的男人和西裝男,“你,你,走,一個月之後再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旗袍姑娘打的什麼主意。
“這是,我姑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