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凜冬一劍出西湖(2 / 3)

“阿魚,輕功進步了。從百花閣到這裏,衣服竟還熱著。”

阿魚聽後,俊臉立馬攀上一抹燥紅,趕忙回道。

“衣服是玲瓏姐姐剛從身上脫下來的,姐姐就在劍亭裏。”

“什麼時候來的?”

“三更。公子剛到湖心,姐姐就來了。”

西比爾不由得抬頭望向不遠處的一劍亭,涼亭內早已空無一人,徒留餘香狐裘一件披在他的身上。

阿魚看著他,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

“玲瓏姐姐比阿魚還笨。”

“哦?”

“姐姐這麼喜歡公子,卻總是不跟公子說讓公子娶她,不就比阿魚還笨嗎?”

西比爾聽後露出一絲苦笑,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阿魚見狀麵露擔憂,連忙攙扶住他,擔心的說道。

“公子,回去吧。這人交給阿魚就好了。”

西比爾聽後努力壓製住咳嗽,微微頷首歎氣道。

“此人一生修習槍術,無父母妻兒,無朋友知己,定要好生安葬。”

阿魚答應著,忽又想起什麼。

“公子,這人叫什麼名字?墓碑要寫些什麼嗎?”

西比爾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寒風。待酒勁又褪去一些後,他便能更加體會到這冬夜的寂寥。

像身後趴著的沈虎,一腔熱血終有冷卻時,待命喪黃泉後,身旁竟沒有一人陪伴。

孤獨傍身,銀槍在手即為歸宿。

幸哉!悲哉?

“蒼嶺槍王,沈虎。”

夜微亮,晨曦未至。萬物漸漸蘇醒,翹首盼望第一縷光亮的降臨。樹林中簌簌落雪聲,打破了歸靈山中的寂靜,也昭示著枯塚又添新墳。

阿魚動作很快,墳包早已被他壘好,隻剩墓碑還未製成。此刻他正手拿斧頭砍著一棵碗口粗的樹幹,每砍一斧樹上的積雪便震落下來一些,有些落在他的頭上,有些滑過他稚嫩的俊臉鑽進衣領,不一會便濕透衣襟,山風吹過凍的他直打寒顫,接著每砍一斧便自言自語抱怨一句。

“爛樹破樹!”

“還槍王呢,還不是一劍都接不了。”

“瞎老頭死老頭,怎麼還沒睡醒!”

阿魚一邊抱怨著,一邊憤恨的砍著樹幹,直到身後傳來一句有氣無力的冷哼。

“哼,大清早就有條鹹魚呱噪個不停。”

聽到聲音,阿魚嚇的斧頭差點沒握住,連忙回頭尷尬的傻笑兩聲。隻見一名雙目失明的枯瘦老翁依站在茅屋外的籬笆旁,背對著阿魚抖了抖衣袖說道。

“進來暖和暖和,別鹹魚變成死魚,咱一個瞎老頭子可不管埋。”

阿魚捂嘴偷笑,忍不住想告訴他鹹魚也是死魚的一種,但還是什麼也沒說的跑進了茅屋內。

茅屋內異常簡陋,東北角放著草席和棉被,胡亂的堆成一堆。居中處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旁生著火爐燒著一壺熱水,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

阿魚一跑進去便不管不顧的提起正呼呼作響的銅壺,想要倒杯熱水去去寒。隻是沒想到瞎眼老翁比他還快,從他手中一把奪過水壺咒罵道。

“滾一邊去。”

說著從桌子上翻起一隻倒扣的茶杯,滿滿的倒上一杯,冒著熱氣的熱水與杯口齊平,不多一滴也不少一滴。動作不僅熟練而且極其精準,可謂一氣嗬成。若是外人見了,恐怕絕不會相信這老頭是個瞎子。

但阿魚卻早已習以為常,他知道瞎老頭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卻特別好使,就算是屋外掉下一根針,瞎老頭在屋內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撒一滴,一棵樹。”

瞎老頭說著臉上竟笑開了花,活像一個疼愛孫子的老長輩。阿魚見狀卻忍不住扁扁嘴,望著眼前的茶杯欲哭無淚。

權衡再三後,也隻能小心再小心的端起茶杯,天知道一棵樹他要砍多久。

瞎老頭等他抿過一口後,欣慰的點點頭,開口問道。

“埋的誰。”

阿魚又喝了一口,知道水不會撒出來了,才抬起頭回答道。

“沈虎,說是什麼槍王。到頭來還不如他隔壁躺著的那個耍大刀的呢!”

瞎老頭聽阿魚這麼說,抬起頭望向門外新墳的方向。伸出舌頭舔了舔幹巴的嘴唇,笑的更明顯也更和藹了。

“嘿!沈虎也算一把好手。到你這小娃娃嘴裏,竟還不如手下敗將了。”瞎老頭顫顫巍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麵朝房門接著說道“屋外這些個墳啊,沈虎怎麼也排的上前三。至於你說的雙刀劉齊,充其量不過排第六。”

“排第六?怎麼可能,那個槍王隻出了一招。他可是耍了三招才敗給公子的,尤其是最後一招…唔…叫什麼來著?啊對!鴛鴦戲水!哈哈...”

阿魚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會開心的笑起來,然而正當笑的盡興時,腦袋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疼不疼先不說,重要的是茶杯裏的水差點潑了出去。等他生氣的抬起頭時,卻發現瞎老頭已經起身準備走出茅屋。

“招式多頂個屁用!你見過公子比爾用過第二招?”

瞎老頭一邊佝僂著身子走出屋外,一邊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東邊埋著的橫掃千軍鐵棍吳,南邊葬著的鬼神莫測暗器唐,還有他旁邊躺著的負心殺手鐵扇謝,那個不比雙刀劉齊名頭響亮武功高強。花招多就厲害?那你這小毛頭不就成天下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