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與子成悅(1)(1 / 2)

“說吧,到底是想跟我說什麼?”車子一駛出停車場,她就語氣淡淡地開了口。

舒檀側了臉瞥了她一眼,仍然沉默著。

月光與路燈的光影,斜斜地照進車窗,隔著暗色的窗膜,交錯地地照耀在他挺直漂亮的側影上,光影斑駁,墨色的眸子因為陷入思索而幽暗不明,分辨不出他的情緒。

既然他不說話,明悅也隻好保持沉默,她已經學乖,不想再因為多嘴多舌,再自找傷害。

其實他又何必,本來是他製造機會接近自己,目的達到之後又想全身而退,現在事情看來已經有所結果,又回過頭來找自己,他當她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是細細回憶起來,他們之間也隻能是曖昧,又何嚐有對她負責的道理?

但是曾經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過默契。

舒檀這樣表情鄭重肅穆卻又是所為何事?明悅一路上細想下來,也是一頭霧水。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哪怕繼續當大齡剩女又能如何,年近三十歲,難道還真的如以前一樣,離不開愛情?原來是因為情傷未愈,心中一直對薄濤當年負情而去耿耿於懷,現在已經放下了,知道當年他也不過是因為事不得已,同樣是刻骨銘心,同樣是滿心疲憊,她又何必在這件事情上逼迫自己。

薄濤是她自己要放棄的,其實那天她說的全都是真心話,十年了,過去的,都真的過去了,不是薄濤不好,也不是她記恨他當年的離去,也不是因為所謂的自尊心,這年頭誰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處心積慮的嫁入豪門,薄濤既不殘疾又不老年癡呆,他們就算是不是青梅竹馬,也算得上知根知底,情深意篤。以前所謂的不利影響也隨之消除,正如薄濤所說,真的鐵了心要嫁他,又何必在意別人的悠悠之口。

但是她還是不想嫁他,甚至也不是因為舒檀,隻是因為她累了。真的累了。青蓮的病,讓她隻覺得生命無常,而感情更是人生中最無常的事情,她隻想隨遇而安。

舒檀眼角微掃,瞥見了明悅臉上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表情,他隻覺得心驚,自從她與蘇岑步入大廳開始,他就看到她了,不像別的女人那樣盛裝豔麗,妖嬈娉婷,隻穿著黑色收腰套裙,素白著一張臉,禮貌溫和的微笑之下,卻是冷漠疏離。

他還記得那次在會所前麵遇到她時的樣子,穿著小黑裙,矜持文雅,又儀態萬千,嫵媚風情。

也隻有半年的時間,為什麼她的變化之大?是什麼讓她一再傷心?

“我們去哪裏?”從側窗看車子漸漸遠離了繁華的街區,明悅忍不住出聲相問,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在意,隻是車裏的低氣壓讓她多少有些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又沒有話找話。

舒檀卻蹙起了眉頭,眼神卻又黯然了一分。

明悅也就是隨口問了一句,見他沒回答也就不問下去,索性閉著眼睛假寐。

“去我家,想給你看一些東西。舒檀沉吟了一下,輕聲道,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額角上冒出冷汗。

“嗯。”明悅含糊地應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舒檀低眼看著她,心裏疑惑著她是不是聽清了他剛才的話。

他瞄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鍾,才剛剛八點半,估計也最多一個小時可以把她送回家。

“還記得這些麼?”舒檀從客廳的抽屜裏取出一個鐵皮罐子遞給了明悅。

那是一個已經很舊的鐵皮糖果聽子,麵上的圖案已經鏽跡斑斑,依稀可以看見正方形的四麵畫著童話故事,大白兔撥蘿卜,猴子撈月亮,三隻小豬,還有一個故事已經看不清楚,明悅仔細打量了半天,揚聲問他,“是大灰狼與小紅帽?”

舒檀正在給明悅倒茶,不覺得手腕一抖,幾滴開水就濺到了手背上。

“你是指我與你?“他走過來把茶杯放在茶幾上,苦笑了一下。

“噯?明悅一怔,這才抬起臉來,正遇上舒檀的目光,她搖了搖,嘴角卻微微輕揚起,忍不住偷笑,有人比她還緊張。

“是呀,你是狡猾殘忍的大灰狼,我是聰明善良的小紅帽,那個在海邊的暑假,我們不都是這樣玩遊戲的麼?明悅衝著他微笑,笑容天真坦率。

“我何時與你玩過?那時候都是你們一群小毛孩在一起玩,我隻不過是按大人們的要求,負責看著你們,別掉進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