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姐姐……”宦佩輕輕喚了夜萱一聲,便沒再說什麼。夜萱眸子寒了寒,知道宦佩也是讓她認了這事的意思,放在身側的手不由一緊,臉上的笑意越發冰冷。
“宦夫人且先回答夜氏的問題再說。”夜萱並不為所動,仍舊將方才的問題強調一遍。
“這……”宦母疑惑,但還是回憶了下解釋道,“我雖然一直在內室,但是夜夫人換衣裳時我畢竟不方便在場,而那些銀兩剛好是放在屏風後頭,因此,夜夫人瞧見了臨時起意,順手拿走也並不是不可能……”
“是嗎?”夜萱淡淡反問一句,很快指著地上那個為她搜身的丫鬟道,“這麼說,方才這奴才並未在內室或屏風後頭,此前也不知道宦夫人藏了銀兩在那後頭,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銀兩的存在,不知夜氏說的可對?”
宦母顯然不明白夜萱這麼問的用意何在,隻覺得夜萱清明的眼眸仿佛能將一切看透,背後不由下了冷汗雨,濕膩膩地搭在身上頗為難受。偏生她又不好提出去換衣裳,或是流露出不耐的神色,勉強擠出個笑容道,“那是自然的。”
宦母話語剛落,就聽夜萱對那丫鬟怒斥道,“既然如此,這丫鬟懷的是什麼歹毒的心腸!宦夫人方才可一直未說那銀兩的數目是多少,緣何這奴才卻說不多不少是三百兩,分明是蓄意陷害於我!”
夜萱話語向來不多,為人雖然冷淡,但是卻鮮少如此言辭犀利。此刻她疾言厲色,看著倒比尋常愛發怒的那些人更為可怕,那跪倒在地上的丫鬟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身子發抖,嘴上說著討饒的話。
“老爺,主子們明鑒,這銀兩確實是從夜主子身上搜出來的,奴婢,奴婢說那話的意思是銀兩是整數,並非其他的意思……”那丫鬟支支吾吾,總算找出一個理由搪塞過去,說完了還兀自補充一句,“沒錯,就是這樣!”
夜萱冷眼瞧那丫鬟,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這丫鬟若是鎮定點,眼神不閃爍,或是說話的底氣足一些,那她說的那理由或許還有人會相信。隻齊天磊在外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一雙毒辣的眼睛和一身精明,這丫鬟撒謊的伎倆如此拙劣,他一眼便看出。
“賤婢,竟敢撒謊汙蔑主子!”齊天磊從椅子上站起身,走過去,抬腳朝那丫鬟心口踹過去,直踢得她跌倒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丫鬟意識到齊天磊眼底的殺機,驀地爬過去,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午後無意中從門後聽到宦主子和宦夫人提到銀兩的事,這才知道那銀兩的數目。奴婢實在是無心之失,並非惡意誣陷夜主子!”
“你這奴才真是該死,竟敢偷聽主子談話!我且等會兒再來收拾你!”宦母聽罷厲聲嗬斥道,接著又轉而為難道,“可這銀兩畢竟是從夜夫人身上搜出來的,夜夫人畢竟還是要給我家老爺一個交代。”宦母言下之意,還是要揪住這事不放。
夜萱歪著頭,外頭陽光打在她身上,仿佛為她周身鍍了一層金色,這室內本該因那陽光溫煦舒服的,可眾人卻隻覺得一陣陣冷意,這迫人的氣勢是從夜萱身上散發出來的。夜萱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問道,“宦夫人當真要追究此事嗎?”
夜萱嘴上是跟宦母說話,但眼神卻不意間瞄向站在宦母身後的宦佩,眼神中瞬間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她這是在給對方一個機會,也是在給自己的友情和之前付出的許多心血一個機會……
宦佩自然注意到夜萱的眼神,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瞧見自家母親一臉陰沉地看著自己,那眸子中有她從未見過的淩厲神色。她很快想到此事若不以夜萱偷盜收場,到時冤枉人的爹娘又該如何自處,齊天磊又將如何看待她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