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祖母居高臨下地看了眼餘氏,知道她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心裏到底不舒服被她供出去,因此冷哼聲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說是我叫了紂娘過來!好在她們並沒多想,否則你讓我如何跟天磊解釋那事?”
柳祖母的指責讓餘氏語氣驀地一窒,眼底隱過絲戾氣,但麵上卻越發恭維起來,“不會的,老爺如此孝順您,即便是知道了那事也定然不會如何,還請祖母寬心。”餘氏說完見柳祖母麵色緩和了些,才又繼續道,“沒想到宦妹妹居然懷孕了,這可真是喜事啊。”
餘氏嘴上雖然那麼說,那抹喜意卻沒抵達眼底,那裏反而是冰涼一片,隱隱透著股駭人的光芒。柳祖母還沉浸在自己的憂慮中,並沒注意到餘氏的神情,隻心不在焉呢喃道,“是喜事,天磊總算要有後了,如果能生個男孩就好了……”
很快便聽“啪”的一聲脆響,那響聲雖然並不十分清晰,可還是傳到柳祖母耳中。餘氏露出點痛色,卻原來她無意中掐斷了細長的小拇指指甲,柳祖母看她的眼神便微微有點深意了。
“宦佩那女的心眼並不通透,加上早些年沒少耽擱天磊的事,因此我一直不喜歡她。但是,如今她懷的可是天磊的孩子,我不希望你有別的心思。上回若水那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這次你若是再敢……”
“祖母……”餘氏誠惶誠恐地打斷柳祖母的話,剛伸直的雙腿又屈曲跪下去,眼中迅速泛上抹淚光,“你素知月兒為人的,我又豈會存了害人之心?若不是月兒已經是殘缺之身,若水又實在太過囂張,我又怎麼會出此下策?”
柳祖母聽言並未說什麼,也不知是信不信,反正隻是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疲倦道,“鬧了整半日我也累了,你且下去吧。”
餘氏聽罷這才擦了把淚從地上爬起來,恭敬地跟柳祖母告辭後帶著丫鬟離開。新晉的貼身丫鬟青芽見餘氏腳步微微淩亂,不由斂了斂神色,自家主子隻有在盛怒之下才會忘了行規矩正,失了儀態。
“主子,老爺吩咐下來了,要給流花閣那位辦生辰宴會……”過了片刻,青芽趕上餘氏,貼著她身旁,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不是已經過了日子了嗎?”前些日子齊天磊去南方,是說要趕回來給夜萱操辦生辰的,隻是後來後就遇上天雷閣那事,後麵南方消息又一直吃緊,這事便一直耽擱了下來,餘氏以為斷然不會再提了的……
“老爺看重她,非要給她補辦……”青芽頓了頓又道,“主子,我看流花閣那位也該想個法子讓她收斂下了,今日她可是明裏暗裏幫著宦主子的,若是讓她們達成聯盟,那可就更難對付了。”
餘氏眼神閃爍,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住,麵上的笑容卻始終淡淡的,隻笑道,“是啊,這府裏如今大變樣了,隻怕她們都快忘了誰才是主子了。”
青芽不由神色大變,迅速地就跪到地上,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隻是看不過她們欺負主子,這才想讓主子出口氣,並沒有逾越的意思,還望主子明察。”
餘氏直直看了青芽許久,接著複又笑容滿麵,親自將她扶起來道,“青芽,你跟著我的時間並不長,不管老爺派你來之前跟你說了什麼,但你隻消跟著我好好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可是要知道三心二意,敢背棄主子的奴才,到最後都隻有死路一條!”
青芽嚇得臉色一白,很快誠惶誠恐道,“奴才哪裏敢,奴才既然來了主子院子裏,自然和主子一條心,對主子不利的事,就是打死奴才也不會幹的!”
“那最好……”餘氏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接著又道,“前些日子老爺剛從南方進了些胭脂水粉,我年紀大了也用不了那麼多,等下回去後,你拿了些去用吧。”
“謝謝主子!”青芽麵上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歡快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