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還留有後招?(2 / 2)

塗大夫在床邊坐下,常年采藥磨出老繭的食指和中指搭在餘氏的手腕上,片刻後,麵上的神情微微一變。他趕緊正了正身子,換了一隻手為餘氏把脈。眾人見他神情有異,都屏住呼吸等著。

“大夫,月兒她身子沒什麼大礙吧?”柳祖母最耐不住性子,焦急地開口問道。

“塗大夫,我氣血兩虛的症狀是老毛病了,應該沒有大礙吧?”餘氏有些疲憊地撫了撫額頭,相比夜萱她們而言,她本就年長了不少,近日來又事事不順心,臉色頹敗中帶著青灰,越發顯得老態了。

塗大夫猶豫了片刻,並未對餘氏說什麼,反而轉向站在她身後的齊天磊,神色嚴肅道,“老爺,夫人氣血兩虛是早有的事,本來好生調養著並不會有大礙,可是……”塗大夫頓了頓,抬手擦了把額上的汗才又道,“可是如今,血虛之症已侵入夫人的五髒六腑,夫人她,怕是不能有孕了……”

塗大夫說完,屋內有片刻的靜默。餘氏本來是勾著頭,頗有些緊張地豎長耳朵聽著,可在聽到塗大夫說她以後再不能有孕時,支撐著身子的手一軟,整個人便直挺挺朝床上跌了下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輕薄如紙。

齊天磊濃眉緊皺,餘氏身子不好他是向來知道的,隻是並未想到已經遭到這個地步。因著惦記宦佩的緣故,他和府中諸多女眷並不十分親近,所以餘氏嫁給他這麼些年沒有身孕,他隻當是自己冷落她的緣故,卻沒想到其中另有原因。

一時間屋裏諸位女眷的神情都有些怪異了,夜萱仍舊像是局外人般站在一旁,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若水向來是個蠻橫的,這種時刻居然絲毫不隱藏她麵容中的得意之色。她本來就是餘氏之下地位最高的貴妾,如今馬上臨盆,隱隱有要壓餘氏一把的勢頭,現在知道餘氏是個不下蛋的,她心中又怎能不得意,甚至覺得正式之位已經在不遠處跟她招手來著。

但齊天磊到底是個厚道人,雖然心中隱隱覺得餘氏自己想必是知道此事的,但還是擔憂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太過操勞,才會導致夫人的身體如此?”畢竟餘氏先是忙著為齊天磊娶宦佩的事,後麵又盡心盡力為若水保胎,如今又是忙前忙後伺候著柳祖母,勞累是在所難免的。

“這……”塗大夫麵色更是猶豫。

“塗大夫有話但說無妨。”齊天磊知道塗大夫怕是有顧慮,這才沉聲開口道。

塗大夫這才緩緩開口道,“夫人體內有服用巴戟天的痕跡,這巴戟天是一味極為罕見的草藥,相傳隻有南部高山地區才有,而醫書上曾經記載著巴戟天可以治愈女子不孕的症狀。隻是這味藥材極為難得,因此後世的醫書裏並未記載這方子是否屬實。夫人體內脈搏跳動加速,想必服用巴戟天的時日不短,如此看來,巴戟天也隻是名副豈不實,並不能真正治療女子不孕之症。”

餘氏麵色又蒼白了幾分,雙拳拽緊到發抖的程度,她應該拒絕的,早在塗大夫沒能從夜萱身上發現本該存在的傳染疫症時,她就該意識到麵前這個該死的男人已經叛變了!餘氏張開手抓住身下的衣裳綢緞,牙齒緊咬住唇瓣內側,逼著自己必須冷靜應對。

塗大夫還沒來得及繼續說,餘氏的眼淚便已經下來了,推開站在床邊的丫鬟,用力扯住齊天磊的手臂,“老爺,怎麼會這樣,月兒此生竟沒有機會再當母親了……”哽咽的語氣中帶著股冷然,“早知如此,當年我便跟著那孩兒去了!”

齊天磊原本對餘氏還有些疑慮,和被她隱瞞了的不悅,但在聽她說出那句話後,麵上迅速地隱過一抹愧疚。夜萱淡淡看著餘氏,眼底也閃過絲困惑,她來齊府的時日畢竟不長,加上當年那事知道的人不多,因此不知其中內情也是常理。

餘氏剛嫁到齊府時,曾經是懷過一個孩子的,當年齊天磊全因她不能將宦佩娶回府當正室,心裏對她多多少少是有怨恨和不滿的。所以對餘氏的態度比現在還冷淡許多,但當年府上畢竟沒有其他妾室,餘氏雖不常侍奉床伴,但到底還是懷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