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卷過峽穀雲深霧掩的地方,風拂過安靜寬曠的洞府,又一次將沙塵吹覆到洞府閉合許久的門,因為無人清掃,洞府的門上已積了厚厚一層灰塵。

“沙…沙……”

“她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青年垂眸,略帶失落地自言自語。

他黑漆漆的眼珠漫不經心地一遍又一遍略過麵前置放的鏡子。

鏡子被擦的幹淨透亮,銀銅色的鏡麵出現一副彩色畫麵。

他也不知道是過去了三個月還是五個月,但他一貫在靜室呆了多久,鏡子就放了多久。

青年以往熟於做這樣的事,但這次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那個人,心裏又酸澀又委屈。仿佛一個兒童摸不到自己心愛的玩具。

修練的動力為了站在她身邊,製作窺反鏡為了能看見她。

看不到,碰不到,她不在。

委屈中又帶著一絲難喻的痛意。

泛著光點的鏡子被隱蔽地藏在洞府門外,光點組成的畫麵始終直對著一扇孤零零,落灰的洞府。

盯了好一會兒,青年無聲地轉回目光,開始修練。

他閉關的房間很空曠,一些雜物和地上的幾個蒲團放的整整齊齊,旁邊還有一排熄滅的朱紅色蠟燭。

屋裏沒有燭光,門窗也隱匿於黑暗。不知是不是青年故意而為。沒有光的房間一片昏暗,隻餘一片小巧的鏡子織起屋裏的點點星光。

也正因如此,光點織起的圖象有任何波動,也被放大地清清楚楚。

就如此刻,樊好閉著眼,但餘神仍然感受到鏡子的變化,他不顧體內運轉的功力,期待地睜開眼。

但那不過是一個來送東西的弟子,旁邊,美麗聖潔的仙鶴叼著布包。穀壁梢的風大,弟子的袖袍被吹得鼓鼓。

灰塵積落的石門,讓小弟子猶豫。大師姐回來一定不是這般模樣,但她獨立清修,也拒絕旁人負責打掃。

小弟子決定問問門靈,然而門靈也毫無反應。他準備離開之際,餘光一瞥,略帶疑惑地看著鏡子的地方,搖頭嘀咕著什麼,乘在一頭仙鶴的背上,悄然地離開。

天冬道人?

他認得那弟子乘的仙鶴,那是她師父峰下養的玉光鶴。

原來,連天冬道人都不知她行跡嗎?

“……,都沒關係的。小奚秘境快要開啟了,你早晚,會在那之前回來的……不是嗎?”

他麵無表情的臉閃過片刻的陰鬱,扯了扯嘴角笑了。

七容宗是這一域數一數二的頂尖修仙宗門,宗下有七大主峰,擅長的本領都各不相同。

天冬道人,也是七大主峰之一的劍峰主,天冬道人有一手奇寒劍法,是十分罕見的劍道意境。

劍峰的形狀峻拔挺翹,如同一把直衝雲霄的利劍,充滿不可磋磨的銳氣,筆直地指向穹頂。

時值漫漫秋季,雨如絲線般傾瀉到地麵,渲染開大大小小的水跡。

乘著玉光鶴的藍衣弟子踩著濕潤的細草從峰主宮中下來,卻突然大驚失色。

“臨師姐,您回來了?”

那小弟子吃驚,不是因為出門半年的師姐終於回來了,而是為她疲頓的神態,衣裳淩亂的樣子而感到吃驚。

在他的印象中,師姐一直是一副從容淡雅,實力強大的修士,從來一身整潔不亂的衣裳。

劍道很難,身為劍峰峰主的二弟子,臨虞很優秀,非常優秀。

短短五十年修為已至金丹境的七容宗其實不少,但獨創了自己的劍法道路的,七容宗千年,也不過僅僅十人有這般天賦,是此連嚴格的峰主都對她讚不絕口,十分喜愛。

但現在,小弟子無措地看著衣服上被劃出的道道傷痕,氣息虛弱,麵色又難看的臨虞,萬萬想不到她會傷得這般重。

突然,一個封著符籙的琉璃方盒突然出現在小弟子的眼前。臨虞垂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滿身的疲倦讓她無力多說,“你把這個交給師尊,告訴師父,我先回府修養傷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