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午,聶魯達陪著去看他的壽辰的展覽會,在智利大學圖書館進門的樓上,門口站著兩個警察。當我進入展覽室裏,也看見一個警察,我問:“這個警察也是來參觀的麼?”聶說:“是的,這就是法西斯。”
看完了展覽會,他陪著到國立圖書館去,在館長室坐了一下,出來,他說:“現在到我家裏去吧。”
“今天有兩個法國人要來看我,是夫婦,男的是世界著名的大演員,叫JEAN LOUIS BARRAULT,也演電影,今天他們要回去了。”【聶魯達說。】
“今天不記賬,明天可以。”
好像一個小酒吧間,也有櫃台,木架上放了無數的玻璃酒瓶,這些酒瓶每個的樣子都不同,有的是手的樣子,有的是圓的,有的是長的,有一個是男性生殖器的樣子。牆上掛了一把很大的木雕金漆的扇子。
墨西哥的泥人。地球儀。
非洲木雕的鱷魚。
這個酒吧間有一扇門通到裏麵,但現在禁閉著,門上嵌著無數的穿古老服裝的美人明信片。
桌子是圓的,桌麵上,玻璃板的下麵,鋪著各式各樣的撲克牌。
這就完全像一家西班牙風格的小酒店了。
窗戶上是鳥籠,有兩隻鸚鵡。
海螺,蝴蝶,金甲蟲,玻璃酒瓶。
中國肖像畫。
路上過MAPOCHIO河。
離開市中心十二公裏。
進門是威尼斯古木雕,是持長矛的女立像,站在兩邊,中間地上擺一花瓶,插滿了結著紅子的植物。留著毛的牛皮包的沙發,顏色米黃,有土紅的斑塊,和房子的木頭是同樣的顏色。
在市郊僻靜的一個小街上,人行橫道上的法國梧桐已落葉。
木門,門上古銅把手。
燒炭的木頭木心是紅的。牆上爬滿了藤蘿之類。
一進門,兩張古畫。
海螺是在墨西哥的三年中收集的。
青石砌成的壁爐。
在智利,當一個人工作得很緊張的時候,就說:“忙得像中國人。”當一個人在流汗的時候就說:“像中國人一樣流汗。”當他痛苦的時候,也說:“像中國人一樣痛苦。”當他喜歡什麼東西的時候,也說:“像喜歡中國一樣。”
這些話流行在勞動人民當中,就連兒童也這樣說。
這些話不知道是怎樣來的,想是因為中國人愛勞動,受剝削,很苦的緣故。
艾爾維俄和Dias在旅館門口。我們幾個人一起散步,到一個畫鋪,又到賣工藝品的鋪子看了一陣。我看他們兩個很親熱,當女的買銅器的時候,我和艾爾維俄在門口,我問他:“她是你的夫人麼?”他說:“不。”後來那女的出來,他即把我的問話告訴她。她說:“我們在一起了,但沒有結婚,因為他是巴拉圭人,我是巴西人,還有一些小問題,例如工作等等,還需要一段短時間……”
下午三時,在SAINT CRISTOVA山上午餐。回來時又一次看見MAPOCHIO河。在山上下來的時候,看見一輛汽車裏坐著兩個軍官,我們的司機說:“這是警察頭子。”在河附近看見一隊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