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五百萬做什麼?”
再怎麼說朱小花也是個女生,無端的要五百萬做什麼?買包?買鞋子?這也用不了五百萬吧。還是買房子?再說也沒聽說過她要買房子的事啊。
“哈哈,買個老公玩玩。”
朱小花立於書桌前向坐在紅木椅上的朱老爹攤著兩手,哈哈的笑了兩聲。哦,上帝,再給她多一些勇氣吧。
“買個老公?玩玩?”
丫的,朱老爹都恨不得將他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檀木書桌給掀了,她什麼時候玩這麼大了?
“爸,您先別生氣,我告訴你啊,這五百萬絕對會花的物超所值的。”
朱小花趕緊上前安撫炸毛的朱老爹,隔著書桌抓著朱老爹的手,高靖宇絕對是潛力股啊。
朱富貴同誌才不管他超不超值,一把甩開朱小花的手,想他朱富貴富貴一身,他女兒什麼時候淪落到需要花錢買老公的地步了,不行,他不同意。
朱老爹站起身來背對著朱小花擺擺手,示意朱小花別再說下去,他不想聽。
“唉呀,爸!”
朱小花開始使用懷柔政策,跺跺腳,扭扭屁股,聲音盡是諂媚。
唉,朱老爹歎了一口氣,他就是拿她沒辦法。
轉身後,朱老爹雙手立於背後,腆著將軍肚,“你很喜歡他?”
“嗯。”
朱小花不清不楚的吐了一個字。
朱老爹看見朱小花那沒出息樣就上火,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她這般的沒出息。
“嗯是什麼意思?!”
反正朱太太現在不在家,他吼,他吼吼吼!
可憐的朱小花被吼的快丟了魂魄,趕緊道,“嗯就是喜歡,喜歡就是嗯。”
“你真喜歡?”
朱老爹眼睛圓瞪,不像是在確認倒更像是否決,可惜,朱小花心意已決。
“真喜歡。”
朱老爹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小花豬啊,你買你喜歡的東西,老爸從來就沒有反對過,隻要你想要爸爸就給你買。但問題是,老公這個詞他代表的是個人啊,不是你以往喜歡的任何一件東西一樣。”
買條狗還要防著被咬呢,她居然想買個大活人。
“爸,我知道。可是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除了錢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可既使朱老爹錢再多,也填補不了她骨子裏那個卑微的朱小花。
朱老爹長歎一口氣,對於朱小花他總是莫可奈何。
“小花豬,聽爸爸說,你很優秀,你用不著自卑。你一直很優秀的,你與正常人沒有一點差別。”
拉過朱小花的手,朱老爹寬大的手將朱小花纖細小巧的手包裹於其中。
朱小花任由朱老爹握著,隻是骨子裏的悲涼沒有人能夠握的住。
“不,爸爸,您不用安慰我,我怎麼樣我自己知道,真的,我不怪誰不怨誰,隻是有時候抑製不住的會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您就當聽聽,聽聽就忘了,我什麼事也沒有。我朱小花有您跟媽媽在我身邊陪著其實我什麼也不怕的。”
最終,高靖宇還是向朱小花妥協了,成了一個出賣身體與靈魂的男人。拿著五百萬,再也不用在七月的天裏,一步一步的在各大人才市場遊走,或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得到了些什麼,又失去了些什麼。
大學最後一年,朱小花以極其囂張的態度,在校論壇上發了最後一個貼子。
貼子言明,高靖宇已是她朱小花的囊中之物了,而葉珍已是昨日黃花。從今往後,高靖宇的世界再無葉珍的立足之地了。
袁梅說,朱小花還是要低調些好,畢竟葉珍的父親還是個官來著。
朱小花說,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高調。為官的最怕什麼?不就最怕別人猜測麼?怕別人猜測完還會沒頭沒腦地去求證。
葉珍要是敢動她一根頭發,她定然能讓葉大官吃不了兜著走,而葉大官也斷然不會為了小輩的事而搭上自己的仕圖的。
而這一切,遠在異國他鄉的葉珍都是不知道的,她還一門心思想著,等她回國時,便是她與高靖宇重逢之日。
朱小花二十二歲那年夏天,朱小花大學一畢業,兩人便開始準備婚禮。
出國了三年的葉珍也終於在此時回了國,她回國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高靖宇。
然而,正如朱小花那時候同安小萍所說的,她朱小花不怕。
葉珍還沒來得及找高靖宇便已被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高靖宇與朱小花要結婚的消息炸得頭昏腦漲。三年多時間的堅持與隱忍仿佛在那一瞬間成了笑話。葉珍有些想哭,卻哭不出來。喉嚨像是被誰的手正狠命的掐住,是高靖宇?還是朱小花?
朱小花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鏡子前,她喜歡白色,雖然有時候她覺得她配不上這白色,但她仍然喜歡。她像每一個愛做夢的女孩一樣,總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穿上那潔白的婚紗與心愛的男子互相挽著手一起出現在教堂內,而這一天,來了。朱小花說不清自己此時的感受,有些雀躍,有些興奮,還有些不安與悲涼。
朱小花深吸一口氣,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朱小花,你今天可是全城女子都羨慕的人呢,哈哈。
朱小花又花了一些時間自滿的朝著鏡中的自己擠眉弄眼了一番。
忽然,放在梳妝台前的手機響起,朱小花拿起一看,卻是陌生號碼,朱小花正在猶豫要不要接,鈴聲在這個時候嘎然而止,朱小花正打算將手機放回去的時候,鈴聲又再次響起,仍是剛剛那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
朱小花接通電話。
“朱小花,是我,葉珍。”
電話那頭是葉珍,已然沒有了當初在學校瞪朱小花那般的盛氣淩人,朱小花暗暗猜想,想必她已經看到了她與高靖宇要結婚的報紙了吧。
“啊,葉學姐,你回國了啊,真是難為葉學姐還記得我,這一回國便想起我了。”
“嗯,我昨天剛回來。”
葉珍緊緊拽著手中的報紙,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指關節處都已開始泛白。
“朱小花,我們能談談嗎?”
葉珍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
“葉學姐,可能不行哦,今天我跟高靖宇結婚呢,怕是抽不出空,要不這樣,改天我跟靖宇請學姐吃飯,葉學姐你看怎麼樣?”
朱小花對著鏡中的自己咬咬唇,唉呀,口紅又被她吃的差不多了,怕是一會化妝師看到又該念叨她了吧。
“朱小花,高靖宇根本就不愛你!”
葉珍的聲音忽然地拔高,可就算葉珍此時此刻站在朱小花的麵前指著朱小花的鼻子罵,朱小花她也會毫不退讓。
“唉呀,葉學姐,你看看你,你都走了三年了,現在才來跟我說高靖宇不愛我這件事。葉學姐,時間是會改變一些東西的,同樣,有些人有些感情也是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葉學姐,我要是你我就不會說出如此肯定的話。三年多的時間,多少個日日夜夜,學姐,你說這日日夜夜的,我可以對高靖宇做多少事啊。”
朱小花故意將話說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過,至少有一點朱小花是說對了,那就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當年她葉珍能甩手便走,就應該料到三年後今天這局麵。
“朱小花,我沒想到你這般地無恥。”
葉珍從牙縫裏生生擠出這句話,她的成長經曆其實與高靖宇是一樣的,他們的人生裏隻有政敵,而像朱小花這般無賴又無恥的對象,他們沒有遇到過,所以一旦遇上,便束手無策了。
“葉學姐,你應該想到的,我想你沒想到的應該隻是高靖宇那顆容易擺動心吧。我一沒拿刀二沒拿槍的,你說高靖宇這般地優秀的一個人,何以就被這般無恥的我給拿下了呢?”
她是無恥啊,可不正是他們給了她空子鑽,她才有那無恥的機會麼。
朱小花完全沒有給葉珍任何出場的機會便將葉珍打得一敗塗地。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朱小花挽著朱老爹的手緩緩地向教堂內的高靖宇走去,一路走過去人群中不時的發出讚歎聲,袁梅與安小萍倆人在那捂著嘴哭,仿佛朱小花是去跳火坑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才是新娘的親媽呢,反觀坐在最前排的朱太太,就顯得冷靜許多,朱太太的眼睛一直跟隨著朱小花的身影,眉目中盡是寵溺與慈愛之色。仿佛眨眼睛,原來曾經那麼小小的人兒,如今已是這般地大了,大到可以結婚生子的年月了。朱太太既欣慰又感歎。
明明很短的路,朱小花卻仿佛走了很久,直到朱小爹將她的手移入高靖宇的掌中,朱小花才回過神來。
“高靖宇,我剛剛接到葉珍的電話了。”
朱老爹已經退下,朱小花趁高靖宇替她整理頭紗的機會在高靖宇耳旁小聲的說道,生硬的語氣,無喜無悲,隻是有些譏俏。
高靖宇明顯愣了一下,隨便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一般,拉著朱小花的手麵向神父。
“她說要找我談談呢。”
朱小花淡淡的笑著,配著一身潔白的婚紗,別提有多美。
高靖宇無聲的看了朱小花一眼,真著神父禱告的空檔以同樣小的聲音淡然道:“你現在說這做什麼?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那五百萬塊錢,他已經盡數投入到公司裏去了,而他,也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
朱小花歪著腦袋想了想,“嗯哼,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而已。”說完之後便正過身子狀似認真的聽神父的禱告。
神父禱告完畢,對著高靖宇說道:“現在,請你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接受你身邊的這位女子,成為你的妻。從今日起,不論禍福、富貴、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愛她,珍視她,直至死亡。”
朱小花看不到高靖宇的表情,隻是聽著他一字不漏的重複著神父的話。
“是的,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朱小花成為我的妻子,從現在起,不論禍福、富貴、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愛她,珍視她,直至死亡。”
朱小花快要哭了,雖然明明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朱小花還是忍不住的感動而泣,幸好有頭紗擋著,否則看起來一定會很醜,朱小花如是想。
“那麼,朱小花女士,你願意接受高靖宇先生的誓言嗎?”
神父又轉過臉問朱小花。
“是的,我願意。”
朱小花的聲音有些顫抖,像完成了一件神聖的事。
“那麼,下麵請你們在上帝麵前交換愛的信物。”
此時早已準備好的陳泱與安小萍一人托著一個盤子上了去,盤子中間放著一個心形絨盒,袁梅曾經很嫌棄的說,那盒子絕對是朱小花花了二塊五毛錢在攤子上買的,一點質地都沒有。
朱小花對此倒是毫不在意,原來想著反正那本來就隻是場儀式,不過現在看來,袁梅是對的,它還真不是一般的醜啊。
這整個婚禮都是朱小花一手操辦的,從宴請賓客名單到酒水茶水等大事小事,全部都是朱小花親手弄的。就連結婚戒指,也是朱小花自己一個人去買的,高靖宇未曾參與半分。
夜深人靜時,朱小花也會問自己後不後悔。
可她又覺得自己顧不了那麼多,也許會後悔吧,可那是以後的事了。而現下,她隻想跟高靖宇在一起。
高靖宇輕輕執起朱小花的右手,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中。
這便是執子之手,與子攜老了嗎?
朱小花是真心希望他們能一起到老。
高靖宇與朱小花互相交換戒指為對方戴上後便隻剩最後一個環節了。
新郎親吻新娘!
其實朱小花有為自己捏一把冷汗,她還挺怕這一係列的複雜禮節下來,會把高靖宇的耐心磨得全無。怕他在這最後的關健時刻甩手走人。
好在高靖宇的忍耐力似乎比她想像的要強得多。
高靖宇慢慢的掀開朱小花的頭紗,閉著眼睛親了下去。朱小花睜著眼睛看著,從高靖宇掀頭紗的那一刻開始,然後看著高靖宇的臉一點一點的逼近,再一點一點的壓下。
最後一個儀式完成,台下已哭成一片,就連朱老爹也偷偷地抹了好幾次眼淚。
那顆嫁女兒的心,誰能明白啊。
從此後,他家的小花豬要開始另一段人生了,是喜是悲是樂是哀,他這個做父親的,再也參與不進去了。
他既欣慰又心酸。
而袁梅與朱小花早就不顧形象的哭了開來,她們羨慕啊,她們嫉妒啊,她們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