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瞧不上許白梔,對她態度都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分明說不願給她辦酒,可是第二天就笑著拉著她去商場添置了不少新衣服。
老太太笑著誇她終於識大體了。
今天一大早,她更是拉著自己去做了一整套護膚美容,還專門讓人給她重新弄了個發型,打扮得格外漂亮。
許白梔並不清楚她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在外麵,許家的麵子總是要過得去的。
“賈伯母好。”許白梔笑著和前麵的中年女人打招呼。
“長得是真漂亮。”女人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著什麼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早就和你說了,而且剛剛考上盛都的大學,腦子也聰明。”尹木蘭笑道。
“嗯。”姓賈的婦人,忽然笑著拉住她的手,細細撫摸著,“女孩子就是和我們不一樣,瞧著小手,真嫩。”
“可不……”
“在學校有沒有談男朋友啊。”那婦人笑得越發和善。
許白梔要是此刻還不知道尹木蘭想幹嘛,那就是真傻了。
“她才剛剛高中畢業,談什麼對象啊,老太太親自教導的,教養啊,禮儀啊,各方麵都特別好。”尹木蘭直接接過話茬,“你賈伯母的兒子也是今年考大學,在盛都,以後你們一起去那邊,還能有個照應。”
許白梔悻悻然將手指從那個女人手中抽出。
“伯母,不好意思,我想去個洗手間。”說完她轉身就往外麵走。
後麵傳來尹木蘭的笑聲。
“這丫頭害羞了。”
“正常,小姑娘嘛!”
……
許白梔跑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將手指反複衝洗,胃部湧起一股莫名的惡心感,身側一個身影靠近,光是聞到那味道,她就知道是誰。
女人拿著粉盒,正對著鏡子補妝。
“白梔啊,賈家在我們許都也是排得上的人家。”
許白梔輕笑。
許都就這麼大,賈家?
她是真的沒聽過,除非是這兩年才冒出來的。
“就你這身份,你心裏也很清楚,一般人家也是瞧不上你的,老太太讓我給你留意著好人家,不過……”她用鼻音輕輕哼了哼,“咱得有自知之明不是?”
許白梔手上打著洗手液,並沒作聲。
“賈家挺好的,最起碼有錢,你嫁過去這輩子吃穿不愁。”
“你進我們許家門這麼久,吃穿用度,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錢,怎麼說你也得為我們許家做點貢獻吧。”
“我知道你這丫頭心氣兒高,但你要記住,沒有許家,你在鄉下,說不準早就被哪家收去做童養媳了。”
“還上大學?癡心妄想,做人要知道飲水思源。”
許白梔將手指上的泡沫衝洗掉,轉身就走。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給我站住!”尹木蘭見她要走,分明沒把她放在眼裏,立刻伸手扯住她。
“鬆開!”許白梔強忍著牙顫。
“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在你身上的錢是白花的嘛!我告訴你,這賈家你是嫁定了,別不識好歹!老太太年紀大了,她能護得了你多久?你還想去盛都讀大學?想擺脫我們許家?不可能!”
許白梔猛地用力,將她一下子甩開。
“許白梔!”尹木蘭差點摔倒,扶著盥洗台喊她,許白梔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剛剛走出酒店,就接到了陸淮的電話。
一個暑假兩人聯係都很少,陸淮有很多事要忙,就是回消息都特別慢。
“喂——”許白梔站在酒店門口,卻一時不知該往哪兒走。
“不開心?”
她的手指攥緊手機,“沒有。”
“你們家今天不是要給你辦酒?”許白梔每天都會不厭其煩的將當天的行程告訴他,甚至吃什麼,偶爾都會拍照給他。
“嗯。”許白梔淡淡應了一聲。
良久的沉默,許白梔才壓著嗓子說了一句,“我想你了,想回去。”
陸淮應了一聲,“那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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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梔站在酒店門口,準備打車回去,這邊距離許家開車要四十多分鍾,徒步要走很久,她站在路邊不久,一輛銀白色敞篷車在酒店門口,開車的是個染著一撮紫頭發的男孩,雖然穿著時尚前衛,但是年紀並不大。
流裏流氣的,看到許白梔朝他看一眼,還衝著她吹了個口哨。
“妹妹,一個人啊!”他一手搭在車邊,眼睛在她身上亂瞄,露出一副猥瑣的笑。
許白梔往邊上走了走,後麵就是酒店,保安都在外麵,他應該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噯,妹妹,別怕啊,哥哥是好人。”那人眼神下流,笑起來的時候,一口黃牙,他將車往前開了開,車頭差不多到許白梔的位置,她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焦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