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給你的那封信收好沒有?到了元陽穀好好修煉,不要惹事。”木珊欄圍成的小院中,中年獨臂男子對著正在收拾包裹的少年叮囑道。
“知道了,二叔你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和以前不大一樣。”江雲頭也不抬,往包裹中塞進最後兩張大餅。
中年男子虎目瞪著少年,罵道:“老子怎麼婆婆媽媽了,我看你皮又癢了。”
這話原本是他教訓江雲時掛在嘴邊的,說江雲做事婆婆媽媽像個女人,沒想到今天被反將一軍,一時有些惱羞成怒。
說話間朝四周望了望,尋找趁手的東西。複又想起過了今天,以後怕是鬥嘴的機會都沒了,長歎一聲,原本舉起的左臂緩緩放下。
江雲抬起頭,看見男子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笑著寬慰道:“不就是元陽穀嘛,您放心,我這次一定能夠加入。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要是沒有通過,我看你也不用回來了。”男子語氣凶狠,眼中卻是流露出難見的溫柔。
15歲達到辟脈五層,刀法他也親自測試過,通過元陽穀的考驗並不難;他擔心的是這個一直跟著自己住在山中的孩子太過單純,不了解人世險惡。
江雲收拾好包裹,男子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江雲坐下,“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這條手臂是怎麼沒的嗎?今天我就告訴你。”兩人將要分離,他終於下定決心將這個深埋心底的秘密告訴江雲,就算是當故事聽也好,到了元陽穀總要多出一個心眼。
江雲依言乖乖坐下,這個謎團令他困惑了七年。
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以至於對父親的印象僅限於母親的敘述。記憶中第一次見到二叔是在母親病危的時候,也是那時他才知道自已有個名叫江嵐的二叔。
印象中的二叔一身青色勁裝,腰間挎著一柄古樸的大刀,英武不凡。母親去世後半年,再次見到他時右臂卻已經消失,再也沒了當初神采飛揚的樣子。
“我八歲加入元陽穀,二十歲時修為達到凝元境六重,在元陽穀中已是天才人物,修煉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然而就在我要成為核心弟子的時候卻被人暗算,在宗門弟子晉升比賽中被人下毒,一身修為十不存六,最終沒能晉級……”時隔多年,江嵐再次回憶往事時語氣出奇的平淡,曾經的輝煌已經不可能再現,如今陪伴他的隻有這副殘破的身軀和眼前的少年。
“那下毒之人是誰?”江雲先是驚訝,然後轉為憤怒,忍不住出聲打斷江嵐的回憶。
江嵐收回飄忽的目光,將之投向江雲憤怒的臉上,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江雲的問題,而是繼續講述未完的故事:“那人和我在擂台之上對戰,他以為勝券在握,妄想以此事動搖我的心神,卻沒想到他的挑撥不僅激起我的怒火,也激起我的潛力,隻付出一條手臂便將他斬殺於擂台之上。”
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良藥,再次回憶七年前之事,他的情緒出奇的沉靜,隻是在心中默默的說了一句:師父,您還好嗎?
“那後來呢?”聽到二叔將下毒那卑鄙小人斬殺,江雲上揚的眉頭稍緩,神色動容,原來二叔的斷臂是這樣來的,但是又怎麼會離開元陽穀,一身修為都沒了?
“我雖將此事稟報宗門,卻沒有證據,加上死無對證,宗門認為我殺戮之心過重,便將我廢去修為,逐出元陽穀。”
“元陽穀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廢去修為,難道就沒人調查那卑鄙小人嗎!”
江嵐目光閃動了一下,“我一身修為都是元陽穀所授,廢去修為我也毫無怨言,沒有讓我抵命就很不錯了。”拍了拍江雲不知何時攥緊的拳頭,語重心長道:“我所說的這些並不是要你替我討回公道,而是要告訴你,凡事多留一個心眼。低調行事,不要輕易招惹他人。當年我就是鋒芒太露才會招來此禍,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