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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嶽父終於放下了報:“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肯定也有她的不對。我問你,你是不是正在挑頭搞什麼聯名保人!你想幹什麼?你不是不知道我負責處理這樁案子嘛!存心拆我的台?你以為我的台就那麼好拆?你不是不知道我最煩這一套!你們多能耐呀,居然搞了一份一百多人的名單!想靠人多勢眾壓我?你在局裏打聽打聽,我什麼時候吃過這一套!你那個戰友不是揚言要把牢底坐穿麼?好,我就按照法律,建議法院判他三年五年的!”

韓德寶說:“爸,你聽我解釋……”

嶽母扯他:“甭跟他解釋。”

桌上的電話響了,嶽父轉身抓起電話,嶽母趁機將韓德寶扯進了女兒待的房間。

小秀在逗孩子玩兒,一見丈夫進來,背過身去。孩子看到他向他爬來:“爸爸!爸爸!爸爸抱!”

韓德寶抱起兒子,連親幾口:“乖孩子,爸可想死你了!”

韓妻嗔怒道:“光想孩子,你就把孩子接走好啦!”

嶽母開勸了:“小秀!你看你!人家德寶剛才在你爸麵前已經認錯了!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不吵架的夫妻,還過得有意思?吵歸吵,好歸好。”

嶽父滿麵怒容地出現在門口,指著韓德寶:“韓德寶,你小子能耐,了不起!居然把狀告到市長那兒去了!我問你,你那幫北大荒的哥們兒,用什麼收買了你?”

韓德寶糊塗地問:“爸,我沒有啊。您還不了解我麼?我哪有那麼大的活動能力啊!”

嶽父火氣衝天,大聲說:“你別跟我裝糊塗!剛才那是市長親自打來的電話。”

韓德寶一臉不解地說:“這可怪了,爸,我真的沒有。”

嶽父怒喝:“你行!這一次就算我服了你了!但是你給我記住,你那幫哥們如果哪天再犯在我手裏麵,玉皇大帝說情我也不給麵子!”

小秀看見父親動火了,反倒護起了韓德寶:“爸,你先別發火嘛!你聽他解釋嘛!”

“你給我住口!”

小秀也火了:“怎麼又衝我來啦!他好歹是我丈夫!你不能當著我的麵這麼教訓我丈夫!你是我爸也不行!”說著還真傷心了,過來拉住韓德寶說,“走!德寶!咱們回咱們的家,不在這兒受窩囊氣!”

她從丈夫懷中抱過孩子,扯了丈夫便往外走。

韓德寶在門口仍想解釋什麼,小秀將他扯出來了。

嶽母瞪著嶽父:“你呀!你這個老家夥!你這不是存心擾亂家庭治安麼!”

幫韓德寶“提”過吳振慶那個公安人員走到拘留所一間小房外,衝裏喊:“吳振慶!”

吳振慶正貼牆倒立著,目光自下而上望著對方。

那公安人員說:“謔,把這兒當健身房了。叫你沒聽見啊!”

吳振慶落下身體:“鍛煉身體,振興中華嘛!”——朝另外幾名同時被拘留的“兵團戰友”擠了擠眼睛。

可是他們誰也笑不起來,都愁眉不展的。

公安人員說:“你看,並沒有人欣賞你的俏皮話兒。收拾東西,跟我走。”

吳振慶問:“哪兒去?……是不是……把我給判了?”

“怎麼?怕了?要把牢底坐穿那股子勇氣呢!”那公安人員轉身對其他人說,“你們幾個也收拾東西,一塊兒跟我走。”

其他幾個人也不安起來,麵麵相覷,最後都將目光投向吳振慶。

公安人員喊道:“都聾啦?這不過是拘留所,不是你們紮根落戶的地方。”

吳振慶說:“我不是一開始就供認不諱了麼?天大罪名我一個人承擔,與他們沒有多大關係——他們不過是些從犯而已。”

公安人員嘿嘿一笑:“從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從犯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怎麼想的呢?還而已!”

吳振慶對大家說:“你們不要跟我去!哪也不要去!你們都要求上訴!能通知家裏人替你們請律師的,就快找吧!至於我……我跟他走!”

公安人員樂了:“滿悲壯的嘛!……逗你們玩呢。你們的事兒了結啦!”

“開玩笑?”吳振慶一臉狐疑地問。

公安人員嚴肅了:“這種玩笑是隨便開的嗎?”

大家又麵麵相覷一陣,立刻行動起來,爭先恐後收拾東西,仿佛生怕略遲一步,會被扣住不讓走……

他們就這樣被放了。一行人走出拘留所,上午明媚的陽光使他們一個個用手罩住了眼睛。他們頭發長,胡子黑,衣服皺,雖然才不過被關了十幾天,卻像被關了十幾年似的。

吳振慶將手從眼上方放下時,發現韓德寶在麵前。

韓德寶說:“振慶,我是特意來接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