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你替我捧回去吧。”
“叫我捧著啊……”小俊伸手觸了一下,趕快收回,仿佛怕咬手似的。
晚上,徐克在燈紅酒綠的歌舞廳中獨坐一隅,持杯獨飲,目不轉睛地望著小俊跳舞。
小俊一個人隨著迪斯科節奏,忘情地扭擺著,她扭得很美,充滿了青春活力。
一張桌上,兩個青年被她吸引了,他們說:
“那妞兒挺浪,是不是?”
“天生尤物。”
“瞧咱哥們兒手段。”那人說著站了起來。
“別衝動,有主兒……”另一人朝徐克那兒翹了翹下巴。
“他呀,我見過,不就是一個在市場上練攤兒的嗎?你怕他?”
“別瞧扁了他,全市服裝攤網中,那可是個數一數二的人物……惹惱了他,咱倆可就別想有服裝買賣可做了。”
“哦?他叫什麼名字?”
“徐克。咱們道上的人都叫他徐爺。”
那青年顯出肅然起敬的樣子,又緩緩坐了下去。
獨飲的徐克,在這種地方,似乎尋找到了良好的感覺。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架勢。
不時有人從各方向他舉杯示意。
他亦頻頻舉杯回示。
小俊扭到了他跟前,輕輕奪下他的杯,放在桌上,拉著他的雙手,將他拉起,一邊扭動腰肢,一邊將他牽引到舞場中央。
他也伴著女孩兒扭起來,雖然動作不怎麼樣,但似乎相當自信。
他扭擺著,扭擺著……
人們在跳舞。
徐克招來服務員,又要了一杯啤酒。
小俊說:“大哥,別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沒事兒,我今天心裏有點兒別扭,讓我多喝幾杯。”
“心裏別扭才不應該多喝呐,再說,你不是讓我在抽煙喝酒方麵管你點兒嗎?”
徐克抓起小俊一隻手,隔著桌麵拉到自己麵前,輕輕攥著,醉眼眯眯地注視著小俊,不無感激意味地說:“當一個人真正感到孤獨的時候,伴侶並不是一種安慰。”
白天那個賣貓頭鷹的小青年也來到這個歌舞廳入口處,但是他被收票的姑娘攔住了。
姑娘說:“票。”
青年說:“我找人。”
“找人?”
“真的!”
姑娘將手裏握的麥克風朝他一遞說:“對著這個叫他的名字,他在裏邊兒就聽見了。”
青年人不接,他說:“小姐呀,我找這個人,要是以這麼一種方式嘛,他在裏麵聽見了,也不會出來的。”
姑娘例行公事:“那我可就不管了。反正,隻要你進門我就得收票。”
“那,多少錢一張票啊?”他將一隻手伸入西服內兜,仿佛想掏錢買票。
“五十!”
青年一怔,已揣入西服內兜的手,沒往外掏。
姑娘不再理他,欣賞地擺弄著自己的紅指甲。
舞曲聲一陣高一陣低地傳出。
舞廳裏,徐克和小俊仍在跳舞。
另一張桌上的兩個青年望著他們。
一個說:“一個不主動向女人求愛的男人,很容易變成一個主動進攻的女人的犧牲品。”
“是啊,整個世界都布滿了女人為了征服男人而設置的羅網、圈套和陷阱。”
“奇怪,”那人又說,“那小妞怎麼會喜歡他那個毫無情趣的男人呢,如果是為了錢,那麼我現在就可以走過去告訴她,我比她那位徐爺的錢包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