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二十三年除夕,應州莫家鎮內下了一場大雨。
冬日的大雨,夾雜著陣陣涼風,自袖領口灌入,讓來人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嘶——,今兒個可真冷啊!”
待見的眼前倚在門前有些俊秀的冷漠少年正看著自己後,仆人趕忙收了傘,對其行了個禮,“少爺,今晚就是除夕了,夫人命我前來...”
靠在門框前的常生聽後,轉頭望向了不遠處的雨中,微微頷首,“知道了,我晚上會去的。”
“這...”來人麵色有些糾結,似是有什麼難言之處。
“怎麼了?”常生再次偏過頭來,看著這位給自己傳遞消息的老仆。
“夫人的意思是,今年,少爺你.就..不要...回去...了”仆人吞吐到,越說到後麵越小聲。
“是嗎。”常生低聲回到,語氣聽不出喜悲。
仆人望著常生那有些冷漠的臉龐,尤其對上那有些無神的眼睛後,補充到,“是因為大少爺回來了...”
“嗯。”
常生應了一聲後,繼續望向周邊淅瀝的雨景,扯了扯嘴角,“多美的雨景。”
仆人見得常生臉色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再觀其身上有些單薄的長衫,心中歎息不已,少爺自幼呆滯,一年前好不容易開了竅,如今卻是受到這般對待。
“少爺,天涼,您多穿點,小心著涼了。”
“既已無心,何感風涼。”常生嘴唇微張,低喃到。
“少爺說什麼?”
常生說話聲音太小,老仆沒有聽清,但見得常生也沒有要重複的意思,想來不是什麼要事。
“宅中還有些瑣事,老奴就先告退了!”說著對常生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幾步,接著回頭望著常生所依靠門框上的‘義莊’二字歎了口氣,撐傘消失在了雨幕中。
愣愣地望著老仆的身影消失,常生淡淡到,“又是除夕啊,一年了...”
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了。
他前世的名字也叫常生,來自現代,在那個時代,他的工作是做研究的,不過不是他研究別人,而是別人研究他。
自幼,他便有一種怪病。
他,莫得感情。
真正意義上的沒有。
有意識,有思想,有痛覺,無喜悲,無驚懼,試過很多手段都不能將其治好,甚至連絲毫起色都沒有,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那位教授的出現。
教授提議如若用高強度的電壓刺激腦部可能會有起色。
隨後,
他便來到了這裏。
變成了莫家鎮常家的二少爺。
為了治療自己常生看過很多小說、資料,雖然絲毫未有起色,但,他的記憶力很好,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為過,知道自己又重活了一次。
這二少爺自幼癡呆,當他穿越過來後,卻是發現這具身體的異常,這身體,沒有心。
他能看到自己心髒位置的空洞,也隻能看透自己心髒位置。
不知緣由,這一世的他,依舊沒有感情。
常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正常,正常人若是沒有心早就死掉了,但自己卻還活著,而且至少已經活了一年多了。
這一年來,吃飯、喝水、睡覺,表現得如同正常人一般,但寒暑,自己卻是感受不到。
但他沒有去深究的意思,記得自己當時睜開眼的時候,這具身體的父親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若他日,有想做之事,那便盡力去做吧。”
他現在,不想做。
便不做。
父親死後,他便是被夫人給趕了出來,到鎮外的義莊當了守人...
正當常生依舊愣神的工夫,雨幕中卻是浮現了些許人影。
待得人影走到近前,是兩名仆人正前後抬著一人往常生這裏趕來。
對於這種情景,常生再熟悉不過了。
“常守人,這是今天在鎮外發現的,應該是乞丐,應該是被野獸襲擊了,有腳印在旁邊。”
常生微微點頭,指了指屋內最中間的一副打開的黑紅棺材。
“放裏麵去吧。”
他自然也是瞟了一眼抬來的人,衣衫襤褸,汙垢不堪,臉上滿是刀痕,右手呈握拳狀,似是抓著什麼,那人的左胸口,不像被野獸襲擊過,而像是被什麼利器剜過,裏麵,空空如也。
兩名仆人繞過了正在堂中四處擺放的棺木,來到了黑紅棺木近前,將手中的那人置入了其中,接著將地上的棺蓋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