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瑤從旁把所有的彤史冊子收入箱子裏,漫不經心地說道,“父皇的懦弱荒唐,你意圖殺我這皇後,父皇卻沒有下令處置你,隻是將你關在庵堂裏,足見,你罪不至死……你幫過他,疼愛過他,幫他掌管後宮,疼惜兒孫,這些足夠他不忍傷害你!”
“哈哈哈……哈哈哈……”蘇漓央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哀家當你江心瑤多聰明呢,沒想到,你不過是多長了一雙俗眼。可這塵世間,又豈是隻有黑與白能說得清的?”
慕鸞卻看著她落淚,矛盾地忍不住心痛,“皇祖母,我求你,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父皇這樣隱瞞我,到底是為什麼?”
蘇漓央閉上眼睛,抿著嘴巴,不再開口說話。
心瑤看了眼慕鸞,抬手從頭上拔下發簪,抵在慕鸞的脖頸上……
“江心瑤,你瘋了?你要幹什麼?”慕鸞恐慌地忙往後挪,脊背抵在車廂上,脖子上被紮得刺疼,“啊——”
蘇漓央睜開眼睛就要推開心瑤,卻被心瑤打中肩膀,狼狽地歪在方枕上,“江心瑤,你別傷我孫女,你想殺我,我任你殺便是!”
慕鸞匪夷所思地看向她,頓時明白心瑤用的是激將法,她又拿脖子往簪子上抵了一下,“好疼……江心瑤,我平日待你如親妹,你豈能如此對我?”
“蘇漓央,你再不說實情,我就當著你的麵,殺了慕鸞!”
“當初,懷淵重病,哀家聽信道士的胡言,說尋到九月初九生辰的女子與懷淵成婚衝喜,懷淵就能安康長壽,哀家就自官家女子中找到了淑妃……”
心瑤與慕鸞相視,忙把發簪插回發髻上,“原來,淑妃娘娘並非選秀入宮。”
“哀家糊塗,是中了旁人蓄意安排的毒計——淑妃與她的表姐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子,那道士被淑妃表姐收買,淑妃入宮之前,就已然懷了那男子的骨肉。那男子聽聞淑妃嫁入深宮,心灰意冷出家為僧,哀家硬生生的拆散了一對兒有情人。”
慕鸞恍然大悟,“我終於明白,為何父皇任我出宮而對我不管不問。”
“你父皇是為彌補祖母犯下的錯,才讓你母親順利生下你,誰知……宮中妃嬪竟見你母妃有了骨肉,又得了許多封賞,就妒恨暗生。你母妃是被一位妃嬪毒死的,那妃嬪已被哀家處置。”
心瑤呼出一口氣,忙握住慕鸞的手,“三姐,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景玄都會把你當成長姐相待,你長公主的身份也不會改變,父皇有意混淆是非,也是為了保護你,你要明白父皇的苦心!”
慕鸞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番曲折,也早已淚眼模糊,聽心瑤低柔地安慰,心頭豁然通透,“心瑤,多謝你,否則,我恐怕糊裏糊塗在憎恨中煎熬一輩子。”
蘇漓央說道,“你父皇早有交代,你若想追問,便說是我害死了淑妃,如此,你就不必再刨根究底……也不會辱沒了淑妃的清譽。”
慕鸞擦掉眼淚,眼神複雜地看蘇漓央,卻又感激又憎惡,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她銘記在心,但是,若非這糊塗的老婦人,她可能會父母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