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瑤緊張地挪膝蓋,離得他遠了些,眼角餘光就瞄見拓跋榮敏輕提鳳袍前擺,邁著步子也跟上亭廊來……
完了,完了,死定了,這準婆婆定會因為她要了三座城而與她算賬!
懷淵帝突然說道,“坐在龍椅上的人,俯視天下久了,處置天下發風吹草動,都如對弈,走一步看五步。朕倒沒想到,一個不坐在龍椅上的弱女子,竟有觀天下風雲且能未雨綢繆的本事。”
心瑤俯視著地磚眨了眨眼睛,心裏仍是不安,卻聽得出這並非責怪,而是讚賞。
她忙俯首貼地,“父皇如此寬容,心瑤更加愧疚……”
懷淵帝在廊下的長凳上坐下來,兩手撐著膝蓋,又笑道,“拓跋樽是好戰之人,他對你母親癡情,他因失去景玄這位有本事的太子,早已起了奪我大周之心,所以,你先拆他北月賴以為生的財源,斬斷他的後路,他回去,必然因為失去三城,內亂煩擾,百年之內,元氣重傷難以恢複。”
心瑤忙跪行著轉向他,“父皇已經看透心瑤的心思,心瑤無話可說。”
慕景玄忙道,“父皇,若心瑤哪裏做的不對,兒臣願替她受罰,她如此考慮也是為了……”
懷淵帝玩味地看他,“心瑤不廢兵卒,給朕奪了北月三座富庶的城,朕何故罰她?”
慕景玄忙道,“父皇的意思是……”
“朕要封賞你的肅王妃江心瑤!”懷淵帝朝心瑤伸手,手掌一抬,示意心瑤起身。
心瑤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前一刻的仰視,就變成了俯視,對上帝王慈和含笑的眼睛,她疑惑地問道。“不知皇上要封賞心瑤什麼”
懷淵帝也頗有些為難,不知該賞她什麼,“你若是男子,朕定然依照軍隊功績,冊封你為將軍,但你是女子,又是肅王妃……”
心瑤忙道,“父皇,心瑤不要封賞,心瑤懇請父皇,廢太子,讓景玄當儲君!”
“你說什麼?”懷淵帝不禁懷疑自己聽錯,忍不住看向妻兒,卻見他們也被心瑤的話嚇壞。“心瑤你……”
心瑤知道,他已經聽明白,“父皇,難道景玄配不上太子之位麼?還是,您覺得慕昀修那病還不夠給皇族丟臉?”
慕景玄忙道,“父皇,兒臣如今掌管軍隊,已然忙得不著家,兒臣在與心瑤成婚之時,也對您說過,此生此世,兒臣隻想與心瑤一生一世一雙人,兒臣不當儲君,也絕不納妃!”
心瑤愕然抬頭看向他,心裏一陣鈍痛,原來,他不想當儲君,竟是因為她?!
儲君的責任重大,除了擔起家國重任,還有一件必須做的事,便是廣納妃嬪,為皇族開枝散葉!
懷淵帝無奈地看向拓跋榮敏,“榮敏,你看,朕該如何賞心瑤?”
“皇上,後宮不得幹政,廢太子立太子都是大事,臣妾謹遵皇上的意思,不敢多言。”拓跋榮敏垂眸看著地麵。“心瑤還是個孩子,皇上賞賜她些布匹絲緞、胭脂水粉,亦或珍玩寶物便罷了。”
懷淵帝笑道,“既然皇後如此優柔寡斷,朕便聽心瑤的,朕——廢太子慕昀修,立肅王慕景玄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