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瑤張口要辯解,迅速又謹慎地閉上嘴巴,鳳眸流轉,不著痕跡地警惕瞟了眼四周的宮人。
宮廊上有當值的,亭廊上也有正在擦地的,花圃裏還有除草修剪花枝的……當值的,不當值的,今兒竟熱熱鬧鬧都來了,可真是——聞風而至!
這些個宮人平日圓滑,她自打嫁給慕景玄,見了不少,前世雖對一些麵容熟悉,卻到底也沒分辨出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皇上太後的心腹,所以當著他們的麵,說話做事,務求滴水不漏。
心瑤拉著拓跋榮敏在石桌旁坐下,從容笑了笑。
“母後明鑒,心瑤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的最荒唐的事兒,便是女扮男裝出去逛逛街罷了。除此之外,心瑤被師父們管得像養在圈裏的牲口,尤其紅茉師父,今晚還要檢查心瑤在您封後大典上的獻舞,心瑤就算有心要懲治誰,算計誰,也是力不從心啊!”
拓跋榮敏笑看著她一臉誠懇,越看越嗅到一股血淋淋的腥氣,且是刮了儲君的龍鱗流淌出來的血腥之氣。
心瑤被她看得渾身不舒坦,忙俯首避開她的目光,“母後,太子殿下當太子當了這麼多年,比誰都小心,怎麼可能叫人趁虛而入呢?”
拓跋榮敏冷笑,“太子能有多小心?”
“聽說,他找了個替身給他們家妻妾們侍寢,夏良媛和冬良媛都沒認出真假,還是那歡良媛因為太子被皇上打了一身傷疤,才認出真偽的,也是差點被強——暴……”
拓跋榮敏微低著頭,瞳仁貼著上眼皮,盯著她,眸光愈發鋒利。
“丫頭不錯呀!如此震驚天下、如此隱秘的事,你竟然也一清二楚!”
心瑤忙繞過石桌,湊近她耳畔,“母後,您不覺得,那太子之位應該換咱們家景玄坐麼?您看看,咱們家景玄才貌雙全,德才兼備,卓爾不凡,又孝順,又專情,又體貼……”
拓跋榮敏恍然大悟,側首看著她晶亮地閃爍著無數星芒的眼睛,心頭狠狠一顫。
果然,這丫頭的野心,真真比她那當了王,還兼著丞相之職的爹還大!
她也早就摸透了兒媳婦規律,且這古靈精怪的規律,與景玄是否外出由著密切的關係。
但凡景玄外出辦事兒,這丫頭就弄點雞飛狗跳的事兒,整得那些個卑鄙小人雞飛狗跳生不如死。
拓跋榮敏握住她的手,沉聲斥道,“你們都給本宮滾出去!今日別叫本宮看到你們的影子!”
滿宮苑的宮人都匆匆退出宮苑大門,走在最後的一位,乖巧地把門板帶上……
拓跋榮敏待那門板闔得連縫隙也看不到,當即震怒地起身。
“江心瑤,你別當你婆婆我是瞎子!但凡景玄在家,你乖巧懂事地像隻蜷縮在冬天爐火旁的貓兒,景玄一不在家,你就惡整這個,修理那個,上次是攛掇良妃、寧婕妤等人打了文嬪,我當了皇後,這次你突然變成一個洞若觀火的智者,把太子府的境況,摸查的一清二楚……”
心瑤忙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無辜地笑了笑,唯恐慕景玄那耳朵尖的人在後院聽到,忙看了眼通往後院的亭廊,湊近拓跋榮敏。
“母後息怒!母後……千萬息怒……”
“江心瑤,還有一件事兒,你必須交代!那張若蓮為何被你看了一眼,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