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也道,“依照心瑤所見,父皇應該留著她!”
“以後,說不定她能說出點讓父皇震驚的事開開眼。”心瑤諷刺地冷笑。
這皇帝,連張若蓮雇傭賽諸葛的事,都能說得出來,分明是早就知道張若蓮和慕昀修的罪行,他卻偏偏等到張姝告到麵前才說這件事,分明是不願嚴刑處置慕昀修。
既然如此,就留著張若蓮活受幾年生不如死的罪,更何況,還有一份厚禮給慕昀修和張若蓮細細品嚐,如今那厚禮剛入太子府,還沒讓慕昀修嚐到人人唾罵,百官嘲諷的滋味兒呢!
前世他清殺忠臣,此生也該被忠臣們好好罵一罵,才夠本!
懷淵帝注意到心瑤眼底透出一股怨怒,蹙眉看她一眼,“朕知道,昀修飲下毒茶那件事,讓你受了委屈,朕也是保護你,唯恐你被刺殺,才將你宣召入宮,你和景玄都是聰明機敏的孩子,應該明白朕的苦心才是。”
慕景玄忙道,“父皇不必解釋,心瑤不會因此而怨恨您!依兒臣看,張姝誣告兒臣之事,便就此作罷,母後的封後大典在即,兒臣也不想橫生枝節。”
張姝忙俯首道,“謝肅王殿下不怪之恩!”
“本王和瑤兒一起送你回去。”慕景玄說著,就朝懷淵帝行了告退禮,擁著心瑤率先出去禦書房。
張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抬手摸了摸額頭,這才疼得難以支撐。
懷淵帝目送三人出去,疑惑地看江宜祖,“宜祖,你怎麼不進言讓張姝死呢?你知道,朕對她已然沒什麼感情。”
江宜祖太明白,人上了年紀,有些想留而不能留的回憶,有些想看卻已故的人,都是遺憾。
身為帝王,年輕時殺罰予奪,以鐵血手段,造孽太多,那時可以以硬碰硬,震懾朝堂,如今帝王老矣,力不從心,便想少造殺孽,為子孫積福。
“皇上想做一個有情有義的帝王給臣民看,臣理當成全。那些殺妻害子的帝王,百姓們會畏懼,也會對皇族失望寒心,皇上不想留給景玄一個一盤散沙似的大周王朝,臣比任何人都明白。”
懷淵帝舒心地對他笑了笑,“宜祖,朕此生得你這一兄弟,死而無憾!”
江宜祖笑道,“景玄親自出手教訓張若蓮無可厚非,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開口點破張若蓮的罪行,佯裝不知那字條是景玄親自寫的,實在也是用心良苦。”
懷淵帝搖頭失笑,“都是權勢惹的禍,若沒有那把龍椅,你和璿璣一生一世一雙人,朕也會一家和樂!”
“皇上想留住的,不是都留住了麼!”江宜祖安慰地笑了笑,“皇上早點歇息,臣先告退!”
懷淵帝陪他出來禦書房,就命謝蒙,“擺駕昭純宮,朕還是去陪皇後。”
***
出宮的馬車上,心瑤僵坐在慕景玄右側,她的肩膀因為馬車晃動,不時被慕景玄的臂膀蹭到,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在黑暗中靜看著張姝的方向,車簾飄忽之間,路上的燈映得她雙眸在幽亮清寒……
因張姝頭上有傷,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之氣。
“字條給本王吧!”男子的聲音低沉冰冷。
心瑤狐疑地側首,隻看到慕景玄側顏冷酷的輪廓。
張姝以手帕按著額頭,不禁冷笑,“肅王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