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慕景玄扣住心瑤的手,與她一起上去台階,在懷淵帝和拓跋榮敏的席位前站定,心瑤忍不住看向龍椅右側父親的王座,卻不經意間掃見父親身邊的女子並非方荔枝。
是龔璿璣?她怎會出現在這裏?
既然龔璿璣已經在這裏,無絕師父定然被父親釋放了……
這個女子如此安靜地坐著,腹部平坦,腰身纖細,那剛生下的孩子也不要了嗎?
注意到外公和舅父們也在,心瑤腦仁陡然一陣刺疼,赫然想起前世他們被慕昀修害死的情形。
倒是今日境況委實詭異,慕昀修的儲君席位竟空著,這可不像那母子倆的行事風格。
慕景玄注意到她看靖和王那邊,忙壓著聲音解釋,“我早在兩個月之前就給你外公和舅舅們寫了信,昨晚他們剛入京城,我暫且把他們安頓在皇子府,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沒說這事兒。”
“這婚禮,這喜袍,還有外公和舅舅們的出現,以及你沒有反對龔璿璣坐在我爹身邊,都是驚喜!多謝你這樣盡心!”
“愛妃不必客氣。”慕景玄話雖如此說,卻忍不住詫異她這樣和顏悅色。在馬車上被她刺了一句,他實在擔心,婚後她說話都對他噴火藥。
兩人向蘇漓央,賀毓,慕懷淵,拓跋榮敏敬了茶,又到了江宜祖和龔璿璣麵前,整齊跪地,高舉茶盅,“父王、母妃,請喝茶!”
江宜祖接過慕景玄手上的茶,滿意地喝了一口,“臭小子,沒想到,你真能得償所願!”
慕景玄恭敬俯首,“若無父王這番精妙安排,景玄恐怕無緣抱得美人歸,景玄欠父王一句‘多謝’!”
“哈哈哈……”江宜祖爽朗地開懷大笑,叫滿殿的人都深感意外。
龍椅上的慕懷淵也因這境況大惑不解。
樂得看熱鬧的人,更是期望這嶽婿二人能大動幹戈,當場打一架,再掀翻這婚禮。
龔璿璣見心瑤把茶盅舉到自己眼前,坐著僵了僵,試探抬手,發現自己已經能挪動,不禁驚疑地看了眼江宜祖。
明明在心瑤和慕景玄跪地之前,她還是不能挪動的,這人到底是如何出招為她解開穴道的?他的功夫竟會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越想越是懼怕,更怕自己不照他的要求做,柔萱和剛出生的兒子就會被他殺了,而拓跋樽更不是他的對手。
她忙把茶喝完,放在一旁宮女端著的托盤上……
心瑤沒有意外她的驚慌,本想關切一句,想起拓跋柔萱那些卑鄙惡毒的行徑,又把話咽下去。
龔璿璣見她垂眸不看自己,尷尬地忙堆上笑。“心瑤,自今日嫁為人婦,你就是七皇子妃,要好好孝敬公婆,夫妻二人同心。”
“是。”心瑤應聲,心裏卻愈發不是滋味兒。若非父親如此苦心設計,她終了此生,恐怕都聽不到這樣慈母式的教誨。
江宜祖環住龔璿璣地肩臂,“瑤兒,可歡喜你母妃回來?”
“女兒十分歡喜爹這樣疼寵女兒,謝謝爹!”心瑤笑著行了禮,忍不住側首看慕景玄。他可真是演技超絕,從前他喚龔璿璣舅母,如今喚龔璿璣母妃,竟都喚得順口。
而後,司禮太監引著兩人下來台階,到了靖和王的席位前。
夫妻倆一起敬了茶,靖和王眼神複雜地看定心瑤,隻敷衍地掀了下茶盅蓋子,就擱在宮女端著的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