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話,可能做不成怨鬼,不過是生不如死罷了!”
如她這樣,明明已經不在前世,卻還放不下前世的怨恨,那些血淋淋的痛,在夜半時分,總讓她噩夢驚悸,那些痛也似又經曆過一回。
薩嵐費解,忽然看不懂這小女子,更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神情幽冷,一副看破世間醜惡的滄桑神態。“美人你這是希望她死,還是不希望她死?”
“我的璿璣閣後麵,種著一株櫻花樹,慕景玄每年在櫻花開時,都為德妃娘娘去采花,說那花可以泡澡,也可以做糕點,還說德妃娘娘兒時所居的院子裏,就種了櫻花,是拓跋先帝為她種的……”
不等心瑤話說完,賀毓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獅,詐屍似地從床榻上坐起身來,“閉嘴!你對哀家說這些做什麼?”
“是呀美人,你這不是自討沒趣麼!”薩嵐疑惑。
“心瑤隻是讓太後知道,或許拓跋先帝辜負了您,但他是疼惜自己骨肉的。”
“若他疼惜我的女兒們,為何把她們遠嫁?”賀毓憎恨地咆哮。
“若他不疼惜,恐怕安排個扶不上牆的公子少爺,就把女兒們打發了,斷然不會遠赴千裏,求娶最榮耀的婚事,讓自己的女兒們為妃為後,享受至尊的富貴榮華。”
賀毓不甘地扯住心瑤的衣領,陰鷙地看進心瑤的眼底,“他是在利用我的女兒們……如果不是他……”
心瑤握住她蒼老的手,強硬地按下去,“當然,他這樣做,也是為與他國和親,讓北月百姓們能安享太平。”
賀毓怒喘著粗氣,麵色陰沉地咬牙切齒,卻無言辯駁。
心瑤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經聽進去,方又說道,“身為一位國君,他能在顧全大局之際,又給自己的女兒們擇選最好的婆家,足見他是疼寵自己的骨肉的。在慕景玄和薩嵐殿下出生之後,他也沒有忘記疼寵自己的外孫們。”
“你給哀家閉嘴!”賀毓滿是血絲的眼睛也變得猙獰乖戾,“你這該死的丫頭,盡是胡說八道!那人是要利用我的女兒掌控天下……”
心瑤:“他既是帝王,也該清楚,踏平天下,需後世子孫有心力去完成才可。景玄是心懷天下之人,這位薩嵐殿下雖然被您老人家教壞了,卻也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薩嵐詫異看著心瑤絕美的側臉,越看越欣賞,越看越喜歡。
“美人,你說的這番話……本宮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賀毓卻怒不可遏,恨不能一把掐死心瑤。
“你這該死的臭丫頭!給哀家滾出去……江心瑤,哀家不想再見到你!”
“心瑤還是希望,您若想死,先見一見自己的女兒們再死!她們若能見到你,心裏壓了多年的委屈和難過,也能好過些。”
賀毓還是恨,還是怒,卻忽然淚流不止,崩潰地一塌糊塗……
心瑤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便知自己在她心口撬開了一條縫隙,忙取出手帕,給她按了按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