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了這番周折帶這丫頭離開北月京城,就是為利用她逼迫慕景玄收兵。
這丫頭一旦死了,慕景玄就真的無畏無懼天下無敵了!
一念膽寒,張晉源再不敢掉以輕心,他手上翻烤著魚,狀似漫不經心地喊她,“丫頭,在那邊冷,過來到火堆旁坐著。”
心瑤警惕地不應。
他忙又道,“當年,本王與你爹一起陪著慕懷淵奪皇位,也是有交情的。本王也是看著你和昀修一起長大的,昀修每次給本王寫信都提到你……你放心,本王絕不會傷你分毫!”
心瑤挪到火堆旁,見他把剛烤好的一條魚遞過來,沒有推辭,接過來就吃,因為沒有鹽巴,有點腥,倒也算鮮嫩。
見他神色明顯和緩了許多,心瑤反而愈發狐疑。
他是惡人,且是心思卑鄙的惡人,他沒有必要給她吃的,也沒有必要故意示好。
“你不用提我爹,現在我對你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你大可以殺了我。”
張晉源狀似和藹地笑了笑,端正脊背,盡量做出長輩該有的姿態。“一個小丫頭,談及死,竟這般輕鬆,你爹若是知道,定然會傷心的……”
“憑我刺穿你的手,你就有足夠的理由殺我!”
“你這樣視死如歸又是何苦?!”
心瑤著實不耐煩聽這種虛偽的話,她把手上的魚翻了個兒,繼續吃另一邊。
“若是為慕昀修登基不殺我,是打錯了算盤!我父兄和外公舅父們絕對不會相助你和慕昀修。”
張晉源挑眉,看樣子,她是真的求死了。
“你爹是個固執的人,他自然不會因為你的性命聽本王的話,不過,慕景玄卻不固執,他瞞著你出宮,是要出兵攻打本王的封地,本王不得不讓你好好活著,利用你威脅他退兵。”
“慕景玄已經和我一刀兩斷,你利用我,威脅不了他。”心瑤有恃無恐地瞥他一眼。
“他知道你並沒有身孕,讓你去找你的大師兄,不過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戰死沙場,怕耽誤了你。”
心瑤忽然胃口全無,隻覺有一根魚刺哽在了咽喉中,她忙吐出口中的魚,扣著嗓子咳了咳,卻什麼都沒有——是心裏哽得難受,有什麼東西不上不下,就連清冷的夜風裏也似卷著一股燥怒和痛苦。
張晉源見她眼底火光跳躍,不禁搖頭笑了笑,“本王也唯恐抓錯了人,所以,住在北月皇宮這些時日,格外盯著你們倆的動靜,他早已知道你沒有身孕,還在陪著你演戲,實在用心良苦!”
心瑤不想被他的話左右了情緒,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軟肋,她近乎凶狠地繃著臉冷笑。
“他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我是好人,他和慕昀修是親兄弟,他們骨子裏有同樣卑劣陰毒的血,都是騙子!若非他欺瞞我,我死也不會來北月,若非他欺瞞我,我也不會拿孩子的事試探他……誰知一試,就試出他的真麵目!”
張晉源失笑,卻沒想到,她心底竟存了不少傷疤。
“若我的妃妾們告訴本王,她們懷了別人的孩子,本王會二話不說,直接讓她們身首異處,斷然不會像慕景玄那樣說什麼幫忙養孩子的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