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淡冷望著她,眼神裏再無半分溫度。“那茶本就是沒毒的。”
“沒毒?”賀毓狐疑看向太子席位旁的奉茶宮女。
那宮女卻撕下了一張臉皮,露出真容——是東宮的掌事太監。
“原來,你派人替換了哀家的人?”
心瑤卻忍不住問道,“慕景玄,你這是何時做得這些事?”
若他忙這些,昨晚給她包紮手臂傷口的人又是誰?她摟著睡覺的人又是誰?
“我寅時安排的,那會兒你還在睡。”慕景玄看她。
心瑤:“所以昨晚你……你……”
“我什麼?”
“沒什麼。”心瑤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目光。他應該不知道她手臂刺破的是守宮砂,他應該也不知道,她是假孕。
賀毓實在沒有心情看他們曖昧地打啞謎,“景玄,你這局棋恐怕難以取勝!”
“皇外婆放心,孫兒不求取勝。皇外婆是如何對心瑤的,孫兒就怎樣對您,您看如何?”慕景玄這話卻不是商議,而是諷刺。
賀毓頓時想起前一刻下令殺心瑤時,說得那句“斬立決”。
“你竟要殺哀家?!”
慕景玄:“憑你害死那些男嬰和男胎,若是皇外公還活著,恐怕不隻讓你死。”
“哈哈哈……你皇外公骨頭都化成了灰,豈會與哀家計較?!若不是哀家除掉那些男嬰和男胎,這皇權才真就成了外人的,哀家這是為皇族著想!”
“皇外婆好好認罪伏法,說不定,舅父還能看在母子情分,讓您晚死片刻。”慕景玄說完,便擁著心瑤走向宮殿大門。
賀毓望著他的背影冷笑,“景玄,你贏不了!我賀家今日做好準備裏應外合,這裏遲早被賀家的兵馬血洗。”
“既然如此,皇外婆就看看清楚,是你們賀家贏,還是景玄贏!”
慕景玄牽著心瑤邁出門檻,門口的兩個護衛關上大門。
心瑤轉頭看了眼門縫,就聽到拓跋樽在門裏絕然命令,“封鎖宮殿,朕親審!若有妄想逃逸者,殺無赦!”
心瑤心底還壓了許多疑問,卻什麼也沒問,也不敢問。
本以為慕景玄當了北月儲君,會一帆風順,沒想到北月的境況比大周的內亂更糟。
賀家在北月先帝駕崩之後,一點點蠶食著北月的權勢,又有太後賀毓和皇後賀金香為依傍,到今時今日,已有近十多年,他們不隻掌控半邊朝堂,還把持著軍隊……
慕景玄僅憑拓跋樽手底下這一點宮衛,恐怕在這場博弈中難以取勝。
跟著慕景玄登上皇宮宮門的門樓之上,心瑤越思忖越忐忑。
宮衛在門內空闊的廣場上,集結了兩個巨大的方陣,上去門樓的青石台階,亦是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隊列,城樓之上,更是列了三排弓箭手。
如此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人,卻愣是半點聲響動靜也沒有。
越是這樣安靜,心瑤愈發恐懼,她隻覺一身袍服百斤重似地,腸胃因為饑餓太久有些難受,她小跑著緊跟著慕景玄的步伐,不敢落後。
早知今日要麵臨一場戰事,她早上該早點起,多吃上兩碗飯。如此,就算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