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樂司的掌司寢居內,燭火通明,牆壁上掛滿了琵琶、二胡、胡琴等樂器,牆角裏還立一架高高的鳳尾箜篌……整個房間看上去格外雅致。
心瑤與身穿掌司官袍的男子相對而坐,手上端著茶盅,眼睛忍不住看那些樂器,然後又忍不住好奇地細看男子精致的心形臉。
她實在懷疑,師父無絕收徒弟時,是抱著選美男子的心態去收的。否則,龍鱗閣的師兄們斷不會個個都如此賞心悅目!
許是長久浸染於尚樂司的緣故,這位師兄身上有一股飄渺出塵的氣韻,沒有半分龍璽和龍珀身上那種殺戾之氣。
“所以……你是我的九師兄龍音?”
“在人前你叫我鍾掌司,亦或鍾子音即可。”
龍音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麵容,也不僅讚歎她的驚豔。
“大師兄前幾日派人送來一幅畫像,我本以為他是畫得太誇張,沒想到小師妹比畫上更美。”
心瑤見他眼神幹淨,並非揶揄,便大方地俯首道謝,然後拿出羊脂玉笛。
“師兄,師父給我一個與這笛子一模一樣的玉笛,被慕景玄給收了去,師父說,我要離開此地,可以吹這笛子……”
“你不是與慕景玄私奔來此麼?為何忽然要離開?”
心瑤把事情的原委細說一遍,自嘲得笑了笑,“若他身邊有女子,我再被這樣懷疑,到那時恐怕真的生無可戀!”
龍音失笑搖頭,“莫說你現在假孕,就算真的有孕,大師兄也不會為你暴露整個龍鱗閣。”
心瑤頓覺自己陷入了難堪的窘境。“師兄,我不想再見慕景玄,更不想見到龔璿璣和拓跋樽,我在這裏多呆一天,都會生不如死,也愧對我爹對我的養育之恩。”
龍音和藹地看著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房頂。房頂上有人,這個時辰,定是慕景玄了。
心瑤心裏煩悶,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頂上的動靜。“師兄,慕景玄明日就要選妃,那種難堪的場麵,我死也不想參加,賀太後卻偏給了我一張請柬。”
“師妹,你先別著急,容為兄好好安排一番,妥當地送你離開。”
心瑤深知要逃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我聽師兄的安排。”
龍音又看了眼房頂,不禁擔心房頂上的琉璃瓦被踩碎。“師妹,你要小心賀家的人,安玉王這幾日在京城內落腳,正在與賀家的幾位當家人商談合謀。”
“他們要合謀做什麼?”
“當然是殺太子,奪了北月皇權,再與安玉王裏應外合,攻打大周。”
“什麼?”心瑤頓時坐不住,兩手撐著桌麵站起身來,這就要走。
龍音也站起身來,卻沒有挽留她,隻是,跟上前,為她打開房門。
“因拓跋樽不甘心當傀儡,太後賀毓就除掉了所有可能出生的男嬰,意圖相助賀家奪取皇位。誰知拓跋先帝早就立下遺囑,讓慕景玄當儲君,所以,賀毓定不會讓慕景玄在儲君之位上穩坐太久。明日的選妃大典恐怕並非選妃,而是殺人。”
龍音說完,就不動聲色地靜看她的反應。
心瑤沒有意外賀毓的目的,卻猛然發現,自己竟在認真聽著師兄的話,且開始計劃著如何拯救慕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