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回從沒在一個人的眼睛裏,這樣打量過自己,一時心頭怦然,從未有過的貪戀衝上腦際,他忙別開臉,默念佛號壓住心頭地衝動。
“若是施主真心想學,妙回便留半年,引施主入門,日後還要依靠自身研習。”
心瑤歡喜地站起身來,“師父就住在清心閣吧,偏巧那邊是祖母供著佛祖菩薩的,滿園湘妃竹,冬暖夏涼,心瑤這就帶著師父過去瞧一瞧。”
心瑤忙抓住他的手腕,出來門,這就喚道,“清茶,師父的佛珠可都撿起來了?”
妙回視線落在抓在手腕的小手上,沒想到,她輕輕柔柔的一個人,手竟如此有力。
清茶忙捧著一方紅帕上前來,“都撿起來了,隻是不知有什麼講究,不敢冒然串成手串。”
“交給師父吧!”心瑤雙手捧住紅帕包裹的佛珠,叮囑清茶,“去通傳爹和祖母,我又拜了一位師父,今晚家宴慶賀,讓膳房準備素菜……”話說到此處素材,她話音猛地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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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玄立在禦書房內猛然打了個噴嚏,響聲突兀地激起鈍重的回音,打斷了安國公正在細說的提議。
安國公狐疑地看他一眼,隻當他是在反對自己的言辭。
懷淵帝卻懷疑兒子近日太疲累。“景玄,這裏沒你的事兒,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慕景玄慵懶地歪靠在椅背上,“兒臣在這裏候著,保證不多言!”
有寧廣輔在,他實在不放心舍下父皇。那小女子的確說對了,他不去北月王朝,的確是擔心寧廣輔屠了皇族。
天下間,竟會有這樣貼心的知己,心思那般細膩縝密,卻又絕情入骨,竟用一株櫻花樹與他恩斷義絕。
懷淵帝見他神情懨懨失魂落魄,不禁狐疑。
“景玄,你既也聽到了國公剛才的提議,可有何想說的?”
“兒臣愚鈍,不敢妄言!”慕景玄慵懶地冷瞥寧廣輔。
寧廣輔客氣地笑道,“七殿下不滿二十歲,便掌控京城十六衛,乃老臣所不及,殿下有什麼話盡管說,老臣定酌情考量。”
“好一句酌情考量!”慕景玄冷笑兩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如今軍營裏借著收編新兵,納入一群廢物紈絝,設官銜繁榮多餘,奉銀供給離譜且無公允可言,試問我大周若遭遇強敵,國公爺拖帶那些累贅如何迎敵?”
寧廣輔臉色微變,沒想到他對軍營的境況,竟了如指掌。“七殿下,如今我大周繁盛昌榮,太平盛世……”
“國公爺,乃是軍隊統帥,難道不知居安思危的道理?您老還是回去多整頓軍隊內務,少去惦記戶部的錢糧,否則,等到火燒眉毛再去管,就來不及了!”慕景玄說著,厲聲命令,“謝蒙,請國公爺出去!”
謝蒙進門,便走到寧廣輔麵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寧廣輔啞然看懷淵帝,不敢相信自己竟這樣被一個毛頭小子轟走!
懷淵帝捏了捏額角,擺手示意他出去。
安國公不甘心地退出門檻,便聽到背後陡然一聲巨響,他轉頭便見一盆牡丹碎在了門檻內。好險,還好他走得不慢,否則,那花瓶定碎在他的頭頂上。
殿內,懷淵帝忙嗬斥,“慕景玄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