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姝素來恃寵而驕霸氣張揚,這會兒卻一臉悲愴眼眶緋紅,明顯是剛哭過,妝容被淚衝刷得慘淡不堪。金鳳華服明晃晃地在陽光下格外明麗,卻也反襯得臉色愈加難看。她焦躁地踱來踱去,熱鍋上的螞蟻般,如何也靜不下。
兩人如此一靜一動,格外怪異。
心瑤謹慎地示意清茶和如意都退到遠處,忙跪地對兩人行禮。
“未來太子妃這個時辰過來,是擔心太子殿下的處境吧!”拓跋榮敏眼皮慵懶微啟,諷刺地淡看她一眼,“本妃與皇後娘娘在此等了一個早上,誰也不知境況如何,你也候著吧。”
心瑤沒有辯解自己的來意,張姝頓時泫然欲泣,上前便把她攬進懷裏,“心瑤,本宮的好兒媳,快想想法子救救昀修吧!”
救慕昀修?心瑤抬手安慰地輕拍張姝的脊背,疑惑地看拓跋榮敏,愈加不明白張姝在說什麼,昨晚慕昀修趕去大牢不是有什麼陰謀針對慕景玄麼?怎麼反而是他遭殃?
啪——啪——
這聲音,是自殿內傳出的,宮廊下所有的人都震驚地靜止了一般,心瑤分辨出,那是鞭打聲,一聲接著一聲,叫人猝不及防,緊接著便是慕昀修淒厲的慘叫……
“雇傭江湖殺手擅闖宮闈,派人去大牢殺人……你這儲君當得好!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蠢東西……若非老七防備嚴謹,你是要殺誰?不打死你,朕不配當你的父親……”
懷淵帝渾厚的暴吼如虎嘯龍吟,斥一句打一鞭子,啪啪的鞭笞在大殿中激起鈍重的回音,隻聽著就感覺疼入骨髓。
拓跋榮敏心情大好,冷揚唇角,瞥向心瑤和張姝,欣賞過張姝的一臉宛若割心的悲慟,見心瑤一臉沉靜眼底無波,不禁狐疑。
“江心瑤,你不是鳳命麼?快用你的鳳命救救你的未婚夫呀,免得真被皇上打死!”
“德妃娘娘若是想笑,盡管大聲笑出來。不過,容心瑤給您提個醒,這會兒七殿下沒出來,說明皇上在懷疑所有的皇子。”
拓跋榮敏當然想到這一點,不過……“我景玄從沒在意過什麼皇權君位,皇上是知曉這一點,才讓他守衛皇宮。”
“這是您認為的,皇上是否真的疼寵七殿下在心骨上,是否真心相信七殿下無心皇權,您也該認真思忖。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的信任,就算同床共枕的夫妻也有算計,就算父子也會反目成仇。”心瑤隻期望,這位德妃娘娘莫要歡喜過頭,忘了慕景玄身邊還有其他敵人。
拓跋榮敏頓時笑不出,“江心瑤,你倒真會潑冷水!”這丫頭一番話雖然可恨,卻也該死的有道理。
張姝恐慌地六神無主,見心瑤把拓跋榮敏噎得說不出話,雖欣慰,聽著兒子的慘叫,還是痛得癲狂。
她擋開殿前的護衛和太監,撲在門板上,“皇上——別打了,昀修經不起這樣打呀……皇上,您打臣妾吧……”
心瑤眸色沉沉地看向殿門,隻盼著懷淵帝能一舉打死這兒子永絕後患,也好保得這太平盛世滿朝文武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