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春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往日這個時候鹿山村的百姓們都在地裏幹活,今兒卻都圍在了村北邊陸家的院子外,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個水泄不通。
“天呐,她真的吃了白苦草?”
“白苦草可是有毒啊!”
“哎呀我的娘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喊著,亂做了一團。
“都是死人啊,還不快去請大夫!”
頭暈目眩的陸早聽到外間的吵鬧聲,不由皺起了眉,她連續熬夜加班好幾天,直到今天才提前下班回家,本想好好補個覺,卻沒想到被人吵醒了。
誰這麼沒公德心?大晚上的吵什麼架,擾人睡覺小心遭雷劈!陸早努力的想睜眼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眼皮卻好像被膠水黏住了一般,怎麼都睜不開。
過了一會兒又有刺耳的聲音傳來:“不準去!找什麼大夫,她要死就等她去死!”
“馬三娘你怎麼能這麼狠?她是你的親生女兒,是從你肚子裏掉出來的一坨肉,不是你從路邊撿來的?”
“要不是看在她是老娘肚子裏出來的,老娘早把她丟水裏溺死了!老娘養她十幾年,好不容易盼著她能給老娘賺點銀錢了,結果她跑去尋死,她這是嫌老娘活太久呀,她是想要氣死我呀!這等不孝的東西,要死就死遠一點,別髒了老娘的地方!
“馬三娘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要不是你要把她賣給能當她爺爺的糟老頭子做妾,她能這麼做?咱們再窮也做不出賣女兒的事情!”
“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她好,嫁給劉家以後有享不盡的富貴,這等好事可是你們盼都盼不來的。”
“我呸,什麼好事?這些年劉家打死了多少小妾,隔壁村那姑娘怎麼死的你忘記了?那分明是一個火坑!你怎麼能為了幾兩銀子才把人賣了。”
“關你什麼事兒,她是我生的,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往日你對早丫頭打打罵罵就算了,現在你還這麼作踐她,馬三娘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怎麼忍心啊……”
“我呸!一個丫頭片子我有什麼不忍心的,我說大嫂啊,你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閑事?你又不是沒兒子給你摔盆子,盯著我家這幾個死丫頭幹什麼?難道還想這幾個丫頭片子給你摔盆子?”
“馬三娘你個潑婦,你咒誰死呢?”
什麼吃毒藥?
什麼賣女兒?
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陸早頭痛欲裂,費力的睜開了雙眼。
入眼的是一間低矮昏暗的逼仄茅草屋,四周空蕩蕩的,沒有窗戶,料峭的冷風透過茅草縫隙吹入屋裏,凍得陸早瑟瑟發抖。
也這是因為這冰冷刺骨的冷風,讓陸早昏昏沉沉的腦袋逐漸清醒,腦中也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現代社會的陸早了,穿成了一個架空曆史的朝代裏的偏遠村落裏的一個小村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小村姑也叫陸早,因為是早上生的,所以被大家叫做早丫頭。